探案 | 算了,我看你還是繼續裝吧。
“新疆棉”事件爆發時,H&M在3月24日馬上發布了一個聲明,雖然聲明官腔十足,死不認帳,但好歹也算面子上裝了裝樣子。
但在“耐克關于新疆的聲明”中,我們看到的是:“耐克未從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采購產品,我們已與合作供應商確認,他們也未使用該地區產出的紡織品或短纖紗”、“我們正在進行的努力沒有發現維吾爾人或其他少數民族從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就業的證據”。
(圖片來自網絡,以上內容由耐克NIKE官網發布后,經翻譯呈現)
要知道,如果在他們老家美國,NIKE敢說“我們的供應鏈絕對沒有雇傭黑人”,那可是妥妥的種族歧視,別說面臨起訴風險,被黑人兄弟們砸店搶鞋也不是沒有可能。
隨后,NIKE又被發現其在京東的廣告標語似乎暗含挑釁。“憑本事放狠話”就算了,廣告語的另一半英文let trash do the talk,直譯過來大概是“讓垃圾說話”。這個嘲諷大招一開,把原本針對H&M的火力吸走大半。
論誰把吃飯砸鍋的組合拳耍得最有氣勢?那NIKE真的是看得探長我直呼內行。
巧的是,探長早在2016年就去過新疆的棉花田,看著無人機給把農藥撒到棉田里。所以我們還是本著NIKE不是裝瞎雙標而是確實不懂行的期望,在這里給他科普一下,到底新疆的棉花是怎么種的。也讓各位讀者知道下這幫外企的污蔑是多么可笑。
“他們不懂,真實的采棉花和他們想象的根本不是一個東西。”周軍說。
周軍的的父母是1966年部隊轉業到新疆去的,后來周軍便生長在這片土地,現年五十多歲的他,已經在新疆種了二十多年的棉花了。
周軍在北疆,他說自己平時不但是農民,也是軍隊的預備役,如果萬一有外敵入侵,是可以"拉出去就能打仗的那種"。一般來說,他在農忙的時候種地,冬天和春天訓練。不過,訓練也不會拿槍,大多都是走正步之類的訓練內容,而訓練他的教官很多也都是從部隊轉業下來的。
周軍周遭的很多農民和他是一樣的,可能正是這個原因,所住和耕種場所一般不以幾村、幾組、幾戶命名,而是以兵團命名,一般都叫某團某連,而周軍是在新疆天山以北某團某連中的一個種棉花種子選手。
周軍每年的日常都是4月開春雪快化了就開始訓練,等到雪化完了大概在4月底、5月初就可以開始耕種棉花,再到8月底、9月初開始收棉花。到了11月棉花收完以后,又開始再次訓練,再到第二年春天雪化,如此周而復始。
所以,周軍每年干農活的日子也基本只有5個月左右的樣子,而他認為這是個極好的選擇。
按照周軍的說法,在新疆種棉花的農民按土地的歸屬權分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在自己的地里種棉花,第二種則是租別人的地種棉花。
說起租種,1畝地1年的租金基本在1200元左右,便宜的也有1000元1年的,而1畝地如果生產者可以經營的很好的話,可以生產500斤(這里的斤以公斤計算,當地農戶習慣用斤來指代)的棉花,當然也有經驗不是很足的農戶,1畝地里可能只能產200斤,或者300斤的棉花。
一般來說,300多斤只能保本,再往上的收成才是實實在在掙得。那么能掙多少呢?周軍算了筆賬:
前年的棉花5塊多錢1斤,政府給農民每斤補上2塊多錢。去年的棉花6塊多錢,政府補個1塊錢左右。所以一般情況下新疆的棉花農戶1斤可以賣7元左右,比如如果4.8元是市場價,那么還有2.3元是國家補貼給農戶的。
補貼是平均每畝地最高補貼到500斤,也就是產500斤棉花,每畝地超過500斤的部分,是沒有補貼的,周軍解釋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倒棉花。
同時1畝地的棉花種植成本在2000多元。除了1000多元的租地金,還有種子、地膜、化肥等各種東西的成本,再者種子要用車播,化肥有尿素有磷肥這些。
1畝地一般需要40斤尿素,光是肥料這一塊都得占300多元錢。人工滴水1畝地得幾十元錢,種子和地膜加起來也要100多元、農藥也要100多元。
500斤棉花的話,按7塊錢1斤計算,也就賣3500塊錢,去掉2000多元的成本價,到手的大概是1200元左右。
所以,總體看,在新疆種棉花產量越高越掙錢,“種200斤棉花拿200斤的補貼,種500斤棉花拿500斤的補貼。”周軍說,現在新疆的農戶最低都在50畝地,一般都在100多到200畝的居多,更多的還有上千畝地的農民。
而周兵一樣的農戶大概每年會種200畝地。
每到了收棉花的季節,周軍會請專門搞機務的人用摘編機來收棉花。摘編機就是自動棉花收割機,1臺就要500萬多,所以這個成本只有第三方公司才能出。
“這機器很好用,因為收割好棉花以后,出來的棉花都是被包裝好了的。一個袋子可以裝二十多噸的棉花,全部是從鏟車上往平板上放,放了以后拉進廠就行了,而且這個運輸費是不需要我們承擔的。”周軍說。
當然,摘編機是有費用的,每一畝地借用摘編機的費用在180元左右,200畝地就需要36000元。這樣的話,算起來一個農戶在新疆有100多畝地,每年掙個十幾萬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像周兵這樣擁有大概200多畝的農戶,除掉收棉花雜七雜八的費用,每年可以賺到大概15萬左右。
“不過以前可不行。”周軍說:“以前雇人收棉花又幸苦,成本又高。”
把時鐘撥回到20年前,那時候收棉花確實沒現在這么方便,要大量依靠人工,所以那時候,每年的8-11月都會有一大批的工人去新疆依靠摘棉花賺錢,這份工作對于當時那些既沒有技術傍身,又工作極其不穩定的老一輩打工人來說,是個性價比極高的工作,因為包吃住,同時工資也不低,只是新疆的太陽大,做起來挺辛苦。
“可是老一輩打工人,哪個不辛苦呦?”55歲的張愛說。
張愛回憶,新疆的天氣晝夜溫差很大,天也亮得晚。早上八九點的時候天剛蒙蒙亮,而這個時候像張愛一樣去撿棉花的人,已經起床開始工作了,早上在雇主家里吃完飯,摘棉花的人帶著適量的蛇皮袋(認為自己可以摘滿幾個袋子,就帶幾個),帶上手套和遮陽的草帽就去了田里。
新疆的棉花種植是一排一排的,非常有次序,到了地方后,摘棉花的工作者就幾個人分開各自一排開始摘棉花,而摘棉花也是有經驗和技巧的,張愛剛開始摘棉花的時候就吃了個虧。
張愛說,她剛開始去摘棉花的時候沒有經驗,也沒有人傳授經驗。所以當自己在摘棉花的時候,沒有摘完全,里面會剩一點點,一開始的時候張愛認為就剩這一點問題不大,有所遺漏也是正常的,所以也沒管。
但實際正確的做法是需要把里面所有的棉花一點一點的全部挑出來,因為如果沒抓完,那么過兩天之后,那一點點棉花就會重新膨脹開來,看見了的雇主自然會心疼浪費自己幸苦種的棉花,然后就會要求采棉花的人返工,這一來一回非常耽誤掙錢的時間。
另外,中午的時候雇主會把飯菜送到棉花田里給采摘者食用,當然基本都是一個饃饃一份菜或者一碗飯一份菜的形式。從小在南方長大的張愛因為吃不慣饃饃,所以在摘棉花的時候瘦得非常快。
而為了能夠再多掙一點錢,張愛在大多數人都已經回去以后,依然在堅持幫雇主干活,但那個時候天氣已經非常冷了,棉花田里的棉花只有人身的一半高,很多時候張愛他們都是在跪著撿棉花,但跪久了腿就疼。
所以張愛他們經常會變換姿勢選擇蹲著,然而那時候天氣冷,扛不住,雇主就會讓他們把棉花當桃子一樣摘掉,回去再在炕上剝。
這樣的工作張愛他們一干就是十幾個小時,從早上8、9點,到晚上10點(新疆晚上10點天黑),結束后吃了飯就得趕快休息,要不然第二天又干不動。
但張愛心里又是高興的,就是今天回憶當時的時候,張愛也透露著興奮:她在一開始一天可能只能撿30到40公斤的棉花,到后期一天就可以撿上60-70公斤的棉花。1公斤棉花8毛錢,一天就可以掙50元錢左右。
因為時隔太遠,所以張愛記不清自己當時究竟掙了多少,反正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掙了2000多元錢肯定是有的,而在摘棉花之前,張愛給別人做保姆工作的時候,一個月只能掙500元。
后來,新疆在2010年左右引入了自動采棉花的機器,新疆農民的生產水平就開始不斷提高,而這個過程里,也有一些初創的科技公司跑到新疆開展業務,比如無人機公司極飛就以新疆為大本營,幫助農民用無人機打藥。
極飛合伙人龔槚欽回憶:在2010年以前,新疆大概每年大概會有60萬人,從四川云南等地區,趕去新疆摘棉花。但人工收棉花摘收率其實很低,哪一朵棉花開了就摘哪一朵,然后再過幾天再查一查有新開的再繼續摘,一般摘到2~3茬的話才能基本上收完。
引入了棉花機后,一方面農民的生產能力提升了,另一方面,以新疆為例,城市里面服務業越來越發達,新的工作內容、工作環境、工作方式不斷增加,多了很多之前沒有的工種,比如送快遞和外賣,所以人們其實不再需要坐著綠皮車跑到新疆農田里,也找得到工作了。
而機械化設備的不斷引進,也讓當地的科技生態越來越完善,比如用摘棉機來摘棉花的話,需要用到一些化學噴劑也就是脫葉劑讓棉花同時開放,葉子掉地上,這樣的話收割機進去一下子就能收掉。同時也有農民需要進一步自動化的播種、打藥,極飛也是看到了這些機會,在13年左右就開始籌備進入新疆。
“這個過程里,國家對當地產業的扶持和引導,是不可或缺的,可以說,國家為了加強當地棉戶的競爭力,一方面讓市場開放,讓他們參與到競爭里,另一方面又給予實實在在的補貼,不但直接推動了當地的機械化、自動化進程,也讓我們有幸能趕上了這波浪潮。”龔槚欽說。
怎么樣,NIKE你看明白了嗎?算了,大家都知道你們看不明白,因為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事實上,在美國土生土長,又是和籃球深度捆綁、旗下籃球簽名球鞋大都是黑人球星的NIKE,不越過“種族歧視”這條紅線應該是基本操作,但是NIKE在涉及到新疆棉的聲明里,等于公開承認要求供應商不雇傭維族和少數民族。這不僅僅是雙標,已經是蔑視我們的民族和國家了。
其實NIKE一直是一家非常“雞賊”的公司。
NIKE的起家曾經是“輕資產”教科書,即把工廠外包,自己只承擔研發、設計、營銷,中國的代工廠也為NIKE成長到今天居功至偉,如果NIKE成為巨頭后,反過來要挾中國供應商不用中國棉花,也是十分霸氣了。
背后“捅刀子”也是NIKE的一貫作風。一般來說,贊助聯賽、國家隊等是體育品牌的慣例,但早期的NIKE并不愿意投入巨資贊助,而是和球星簽約。早在1992年,就發生了NIKE旗下籃球巨星喬丹用國旗遮擋贊助商銳步的事件。到2016年,NIKE旗下明星易建聯在CBA賽場上居然以身體不適為理由脫掉CBA贊助商李寧的鞋,據說李寧本人震怒。
當時李寧是拿出來了20個億的真金**,給商業價值還沒展現的CBA聯賽,很多小球隊是要靠每年的分成維持生計的。NIKE這種挑戰中國籃球底線的舉動的危害已經不單單是一場鬧劇。
事實證明,我們當時對NIKE太寬容了,CBA給少數明星球員開了綠燈,允許他們可以穿著NIKE鞋比賽。而NIKE不斷把陳年幾百元的老鞋拿出來炒作,比如dunk系列做王一博同款,賣到幾千甚至上萬元,具體價格可以到得物、Nice上看看,我們就不一一抄寫了。
很多中國消費者甘心高價買鞋,甚至不惜**買這些炒起來的工業品,也正是這樣一步步的寬松、縱容,導致了NIKE在今天的肆無忌憚。
我們不提倡把NIKE趕盡殺絕、也不提倡去NIKE店門口指責店員,但是多支持一些國產品牌,并不是丟臉的事。如果關注一下國產的品牌,就知道李寧越來越潮、安踏越來越專業,就連361都推出了各種動漫聯名款,讓我們老板都沒忍住下手入了一雙。
不要讓NIKE這么肆無忌憚的“憑本事放狠話”,真的沒這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