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2019年是令人失望的一年。
在創投圈,不少人認為創業者、投資人的信心似乎也在直線下降。老羅都開始琢磨“賣藝還債”了,王思聰也一度背上“限高令”。硬件上的折疊屏、5G手機等等,PPT天花亂墜,落地的屈指可數。就連被寄予希望的下沉市場也已經成為一片血海。過去幾年的熱門風口似乎接連響起了寒冬的論調,包括被寄予厚望的人工智能。
從投融資數額頻次到企業發展、競爭,AI創投的2019顯得格外低調,期待中類似于團購大戰、網約車大戰的較量沒有上演。
那么,AI的故事結束了?顯然不是,AI本身的潛力毋庸置疑。事實上,所有的寒冬背后只不過是一些特定的發展狀況罷了,5G手機爆發只是時間問題,互聯網產品也會經歷下一輪更新換代,但就像阿里巴巴集團學術委員會主席曾鳴說的:
“容易賺的錢肯定是沒了,往后大家都得做更辛苦的事。”
就AI產業而言,從多個維度來看,在經歷了五年的狂奔過后,容易拿到的投資肯定沒了,產業似乎也到了停下來進行中場休息的時候,準備去做今后更辛苦的事。
2018年,金沙江創業投資基金董事總經理朱嘯虎提出:“教育、企業應用和人工智能是資本寒冬的‘吉祥三寶’。”按照當時的大環境,這一言論似乎沒什么錯。
有數據顯示,2015年到2018年,AI產業復合平均增長率達到54.6%,2018年,中國人工智能產業市場規模達到415.5億元。
隨著產業規模的擴大,AI領域融資進度也在不斷加快。據投中研究院與崇期資本聯合發布的《2019中國人工智能產業投融資白皮書》顯示,中國人工智能領域的總體融資規模從2015年的458億人民幣增長至2018年的1189億人民幣,增長超過兩倍。
只不過在進入2019年之后,“吉祥三寶”的魅力似乎也不復存在,當然這里面也包括今天我們所說的人工智能。
2019年,AI創投已經不再是資本的寵兒。今年前三季度,AI產業投融資數額為577億,AI投資熱情出現明顯縮水。事實上,從去年年中IBM沃森大裁員開始,關于AI寒冬的論調就逐漸開始響起,這也為今天行業融資難現象發生埋下了伏筆。
從資本的角度來看,投資行為變得更加謹慎本身也是無可厚非的事,面對“黑天鵝”誰都得謹慎才行。
套用財經記者吳曉波的水大魚大論,從O2O開始,創投風潮井噴,風投機構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據有關資料顯示,到2018年,登記在案的私募基金管理人達2.37萬,資產管理規模由2015年1月的2.6萬億陡增到如今的12.6萬億。資本“大水”滋養著教育、共享經濟、云服務以及人工智能領域的“大魚”。
到了2017年,數據顯示私募行業總募資額已經達到萬億級的歷史新高。而2017年關于規范金融機構資產管理業務的指導意見(征求意見稿)》公布,為資本圈的野蠻生長畫上了休止符。一些實力不夠的機構遭遇募資困境。
到去年中小私募的減少還在進行著,2019年12月6日,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公布了11月份私募行業備案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11月底,百億私募相比10月增加了5家;中小私募的數量增長明顯乏力,其中規模在50億~100億元的有285家,相比10月減少了4家;此外,管理規模低于行業平均規模的私募達到6893家。兩級分化明顯。
募資難,資本寒冬,AI創投熱情自然也會出現退潮。而缺少了資本“荷爾蒙”加持,AI公司們在過去一年似乎也異常的低調。
今年年初,隨著曠視即將IPO的消息傳出。AI企業上市潮的說法也不脛而走。然而,2019年已經過去了,曠視方面IPO“爽約”已經成為現實,而商湯方面似乎一直都是“上市有計劃,但無時間表”。
在產品端,從2018年年底,因深度學習而爆紅的人工智能創業窗口期已近于關閉,未來更強調商業落地。然而,任何新技術的發展都會遵循加德納曲線效應,會經過五個階段:技術萌芽期,期望膨脹期,幻覺破滅期,復蘇期與平穩生產期這五個階段。
目前看來,產業正處于復蘇期到平穩生產期之間,會經歷一段時間的瓶頸。具體多久沒有人知道,都知道總有大規模商用的時刻,但時間上卻并不可期。在此期間,我們看到AI公司們更多的其實在休養生息,沒有太多針尖對麥芒的碰撞,靜候產業瓶頸期的度過。
但這種黎明前的靜悄悄往往更可怕,在上半場脫穎而出的AI公司或許就在這短暫的中場休息期間形成分化也未可知。
說了投資機構自身的因素,事實上,AI產業自身的內因才是創投遇冷的根本原因。前面我們把現階段比喻成中場休息,既然是休息無需較量,自然也不需要太多資本進入來強行加戲,去做些逆潮流而行的事。
那么為什么現階段是AI創投的“中場休息”階段呢?在互聯網江湖(ID:VIPIT1)團隊看來,不同項目,在發展的不同階段,關于投融資以及競爭力有著不同的評判重點。就比如過去消費互聯網時代的一些生意,最早看人、看模式,然后看數據,接下來看市場規模、行業地位,最后看盈利能力。但每個階段結束,在邁向下一個階段之前會有一定的空白期,對于還處于上個階段的企業已經失去拿到投資的資格。
AI創投也是如此,只不過與技術有關,過渡期會更長一些,而且時間不可控。就目前觀察到的,過去的五年AI創投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
1.AI創投1.0階段:大致從2016年AlphaGo戰勝李世石開始,直接也引爆了AI領域的創投熱情。在這一時期,算法實力和高精專人才是AI企業發展潛力的評判標準,具備這兩項的創業公司更容易得到資本的青睞。
2.AI創投2.0階段:先發企業積累了大量的人才基礎和基礎算法基礎,奠定了足夠的行業地位,在相關AI技術落地的高價值場景中取得一定規模。這時候投融資開始分化,賽道上“賽手”優劣差距形成。僅憑算法實力和高精專人才的公司已經OUT,資本走向呈馬太效應。例如去年AI創業公司的融資總額是1131億人民幣,其中“CV四小龍”就占了五分之一。
3.AI創投3.0階段: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商業化逐漸成為討論最多的話題,整個AI領域缺的不再是技術,而是承載技術的場景。一些AI公司,譬如科大訊飛、搜狗自己上陣做硬件。整個AI產業其實都在進行著一場潤物細無聲的去泡沫化行為,近段時間,科創板上市企業不再有當初的一片大漲就是證明。
這時候,基礎層、技術層所涉及的底層深度學習、數據已經趨于穩定。基礎層自不用說,從主要的底層技術來看,據清華大學數據顯示,計算機視覺,語音,自然語言處理是中國市場規模最大的三個應用方向,分別占比34.9%,24.8%和21%。我們可以把它們看作AI創業的“主干道”,但商湯、礦石、依圖、科大訊飛等獨角獸企業已經建立起足夠的優勢,創業者很難卡進去,投資人也不會去投這類企業,整體投資規模遇冷也就成為理所應當。
AI底層技術的創業公司卡進“主干道”的概率很低,但細分領域的“小路故事”如今看來似乎也很難打動投資人。我們看到時不時的會冒出一些細分領域機會的評論,但做起來的幾乎沒有,這主要歸結于以下三個方面:
*前期的AI投資已經消耗了投資人的很多熱情,再加上在落地方面沒能達到投資人內心錨定,對于投資會比較謹慎。
*很多“小而美”的創意缺乏足夠的市場想象力,但投入卻比較高,因而風險比較大。借用火山石資本管理合伙人章蘇陽評價芯片投資時的話:“投芯片要么成功,要么失敗,不像部分模式創新,這條路沒走通可以立馬改。”
AI創投也是如此,技術的故事確實比較吸引人,但由于容錯空間小,行業集中度高等特征,使得行業的容錯空間小,投資人對新興的“小路”保持較高的懷疑態度。
*容易被科技公司、AI獨角獸們跟進。一旦某個細分領域的成功可能性增強,獨角獸們就會跟進拓展。就像過去消費互聯網時代的BAT,很多高頻場景到最后都成BAT之間的角逐。
基礎層、技術層門檻已經過于高了,而在應用層方面的創業機會其實也不多。
技術、人才的比拼時代過去,場景為錨的時代到來,作為一個2B或者2G的領域,AI企業的商業落地能力已然成為它們綜合實力判定的重要標準。而布局應用層,原先沒有場景的創業公司機會很小,很難打動投資人。
“主干道”擠不進,“小路故事”不動人,商業化還任重道遠。這一系列因素夾雜在一起也預示著AI創投熱情的下降,AI項目不再是資本眼中的“香餑餑”,促使產業創投產業競爭進入中場休息階段。
回顧2019,怨天尤人者甚多。而羅振宇在他“時間的朋友”跨年演講中給予更多的雞湯,或者說面對客觀事物應有的積極意識。
演講中,羅振宇針對投資人張穎組織人看電影,連拉帶拽,動員所有創業者去看一部紀錄片《徒手攀巖》這件事時評價道:
“張穎為什么這么積極地拉人看這部紀錄片呢?他是一個投資人,他其實在跟這個時代的創業者說:徒手攀巖的過程不是克服困難,而是習慣困難。”
AI產業創投瓶頸,對于有自己主營業務作為盈利支撐的BAT等科技企業而言當然不慌,可對于那些AI獨角獸們而言卻很難做到淡定。在中場休息階段,頭部的AI公司似乎都不約而同的選擇躬身入局,進行張穎所提倡的“徒手攀巖”。
目前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等基礎技術的主要應用場景其實有限。例如計算機視覺主要集中在金融和安防。還比如語音識別的科大訊飛會與一些硬件公司展開合作。除了各自擅長且對口的領域以外,AI獨角獸們對于場景延伸也有更多的試探和占位。
就目前看來,AI獨角獸們在應用層方面的布局主要圍繞以下兩個方面展開:
一方面通過投資延伸到其它垂直場景。根據企查查檢索顯示的數據來看,曠視目前的投資動態有五起,商湯有四起,老牌企業的科大訊飛更是有十多起。以計算機視覺企業為例,商湯布局面更廣一些,曠視的移動終端和零售、物流布局,云從的銀行業,依圖的醫療領域都有相應的投資布局。
另一方面,自己做硬件。主要代表包括科大訊飛、搜狗。它們在硬件選擇上也是針對一些小眾產品,不與自己的主流企業級客戶有直接競爭。而且產品本身的市場競爭小,購買者的議價能力也比較弱,更容易創造更多商業價值。
然而,雖說AI獨角獸們對于目前行業瓶頸期都有自己的應對策略。但無論是投資行為還是自己做硬件本身也存在一些潛在的挑戰。
投資方面,每一個新的AI賽道,還要考慮對應的落地場景需要怎樣的算法和模型去做出有效的決策。如何篩選識別出確保收集高質量的數據,這些都是AI企業需要考慮的問題。此外,AI獨角獸們的投資,大都圍繞價值投資進行,是為了未來,而不是財務投資,眼下多賺點錢,這就導致投資回報的周期有些過于長,這對于企業財務狀況可能會帶來一些壓力。況且從來沒有什么穩賺的投資,這些AI獨角獸們勢必還要承擔投資失敗的風險。
而自己做硬件的話,技術公司做硬件天生具備一定的顧慮。一方面,與企業級客戶沒什么競爭,但未來呢?另一方面,軟件與硬件本身具備很大的鴻溝,一個項目發展初期可能不明顯,但發展到一定程度,技術趨于成熟,制造業底蘊會成為企業之間的分水嶺。
經過人才、融資、算法、行業地位考驗脫穎而出的AI獨角獸們,正在商業落地方面面臨更為嚴峻的考驗。
但哪里沒有挑戰?與那些被過去一年一些困難表象嚇到的人相比,這些頭部AI公司創業者們面對未來“難賺的錢”拿出徒手攀巖的勇氣。類似于這樣的勇士,也存在于互聯網、傳統行業、硬件廠商等各個領域。熬過漫長的瓶頸期之后,未來這批勇士也將帶給我們更多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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