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一刻商業
作者/曉陽
編輯/周燁
隨著劉強東卸任,互聯網電商三巨頭的創始人都慢慢淡出公眾視野。
近期,京東集團在港交所發布公告稱,劉強東將不再兼任京東集團CEO一職,京東集團總裁徐雷升任。劉強東仍將繼續擔任京東董事局主席一職。
劉強東卸任,順理成章。自明州被捕事件發生后,京東進入至暗時刻,品牌形象受損、業績下滑的同時,又要雙面迎敵,抵御淘寶、拼多多的攻勢。
京東意識到不能再與創始人深度綁定,劉強東變得低調許多,選擇扶起一個接班人成為內部共識。
彼時,徐雷突然作為京東二號人物站到了舞臺中央,而在此之前京東一直被質疑缺乏“二號位”。
徐雷上任,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早在2021年9月,隨著京東發布的一則聲明——京東零售CEO徐雷升任京東集團總裁,也宣告徐雷成為了劉強東接班人人選。
彼時,徐雷就已經進入CEO的日常工作中。近期徐雷正式接班后,公告提到徐雷日常工作不變。
徐雷,圖/京東黑板報
相比于其他互聯網企業的二號人物——阿里的張勇、字節跳動的梁汝波等,徐雷的個人色彩濃厚。紋過紋身、追過搖滾,盡管出席重大場合一身西裝,他也不忘戴耳釘,顯得不太“穩重”。
除了另類的個人形象,徐雷的出身也常常遭到非議。徐雷并不是京東的元老,還曾跳槽離開京東。另外,由于出身于“大院子弟”,徐雷被認為“有背景”。又因其進入京東是投資女王徐新推薦,同姓的巧合之下,還曾謠傳“姐弟說”。徐雷也曾為此在朋友圈辟謠。
近期,徐雷通過朋友圈表示,京東已整裝待發,將會開足馬力盡最大努力支援上海。但這又一次給徐雷招來了爭議。多位用戶向媒體表示,下單后,不僅沒能收到所購物品,反而多次被延期。京東的支援就像是“畫餅”。
之后,徐雷連發兩條朋友圈回應,“我們也很著急,甚至上海市的一線配送小哥都自發支援社區的工作,庫房員工為了避免疫情傳播吃住在庫房打地鋪。這兩天隨著各個環節通順,我們已經整裝待發,將會開足馬力盡最大努力支援上海。”
拋去爭議與“花邊新聞”,徐雷作為加入京東集團超過十余年的“老人”,曾幫助京東穿越至暗時刻。
在互聯網走入深水區、疫情持續、國際環境急劇變化的當下,想要讓京東這艘大船保持航行速度都變成一件難事。作為掌舵者,徐雷可能很難避免爭議與質疑。但無論如何,接下來,他也將以自己的方式帶領京東繼續航行下去。
徐雷一戰成名
2018年京東迎來至暗時刻,但這一次,作為創始人的劉強東無法再站在臺前與其共渡難關。
劉強東選擇放權。2018年7月,京東宣布徐雷輪值京東商城(現升級為京東零售集團)CEO。同年京東還進行了史上規模最大的組織架構調整,人事上最大的變革就是過去三大事業群從向劉強東匯報,變成向徐雷匯報。
如今看來,這是徐雷面臨的一次較為重要的考驗。京東的業務版圖分為京東零售、京東物流和新業務(京東產發、京喜、海外業務等),其中,京東零售作為唯一盈利的業務板塊承擔著輸血重任。
同年12月,徐雷帶著京東商城幾乎所有核心高管,在廣東肇慶開了一個三天三夜的長會。更早之前,一個名為“至暗時刻”并被定為特別保密級別的項目成立,徐雷曾提到,此舉是“要讓大家知道實際形勢有多嚴峻”。
圖/京東官方微博
徐雷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恢復京東用戶、利潤增長的勢頭。
劉強東“將下沉市場列入今年必須拿下的三場戰役之一”的一聲令下,徐雷開始帶領團隊在下沉市場廝殺。2019年,在微信一級入口打造的平臺京喜,開始面向下沉市場用戶擴張。徐雷曾在接受采訪時提到,“現在看推出的時機剛剛好,早一點可能我們承受不了,晚一點可能就來不及了。”
除了京喜,京東其他下沉市場的業態布局也在進行,比如京東便利店、京東家電專賣店的“一鎮一店”計劃等。與此同時,京東超市的物流時效被進一步提升,隨著物流網絡的去中心化物流成本也有所降低。
2019年下半年,隨著京東零售的新一輪增長,京東擺脫了長久的震蕩。
后來京東也在一則人事公告中提到,自2018年7月徐雷成為京東零售集團的首席執行官開始,帶領京東零售連續三年實現增長。2019年11月,京東第三季度財報顯示,在徐雷帶領下,京東零售經營利潤率增長至3.3%,首創上市以來最高紀錄。另外,京東股價也從2018年的低點反彈,擺脫低迷狀態。
在前所未有的挑戰面前,徐雷帶領京東穿越了低谷。
圖/京東官網
但緊接著的2020年,下沉市場的競爭逐漸激烈,直播電商的浪潮加速席卷整個行業,疫情給零售行業帶來破壞性影響。不過,2020年京東依然保持了增長和盈利,值得一提的是,京東物流也在連續虧損12年后首次扭轉了虧損局面。
對于京東而言,挑戰從未消失。從現在來看,2019年、2020年兩年的業績表現,依然是徐雷成績單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也是為什么其升任京東集團CEO并不讓人感到意外。
外界曾將此形容成一戰成名,而對于徐雷而言,戰爭還遠未結束,挑戰只會一次比一次更艱難。
再迎危險時刻,徐雷承壓
增長、盈利的故事,都停留在了2020年,近期公布的財報顯示,京東再次迎來了陣痛。
2021年京東業績由盈轉虧,營收為9516億元,同比增長27.6%,凈虧損卻達44億元,較上年同期的493億元暴減109%。
變化主要指向了京東各項新業務利潤大幅下滑,京東零售的輸血壓力更重了,無法阻擋虧損的持續。
徐雷曾在2020年接受采訪時提到,未來三年,希望在下沉新興市場再造一個京東零售。
此前京東推出京喜用來制衡拼多多,2020年京東新增用戶中80%來自下沉市場。他曾在業績會上反復提到,京東的邏輯是可持續有質量的增長,更加關注用戶增長的質量和精細化運營,將會繼續主動做出用戶策略的調整。
但京喜帶給京東的用戶增長并不持續。2021年,京喜給京東帶來的新增用戶從80%縮減至70%。第四季度營銷投入增加28%,但新客增長1800萬,低于往期,一定程度顯示,京喜等下沉平臺的用戶增長放緩。
值得注意的是,京喜被放在了微信九宮格中,大量流量來源于微信,但自互聯網反壟斷浪潮襲來,騰訊開始“避嫌”,2021年12月騰訊減持京東股票、讓出京東第一大股東的位置,騰訊總裁劉熾平辭任京東集團董事。
京東在微信入口新的三年期合約協議到期后,是否繼續戰略合作這一問題,也變得極具不確定性。
圖/京東黑板報
新業務需要長達5到10年的持續投入,而京東已經有了大幅收縮京喜的跡象。
據晚點LatePost報道,今年3月21日,約400名江浙地區京喜拼拼員工被告知解散的消息,此前京喜拼拼曾在20多個省份展開業務,但現在只剩下最后4個省份——北京、山東、河南、湖北。整個京喜事業群4000人中(不包括外包員工),有400-600名正式員工被裁撤。
雖然美團優選、多多買菜等玩家也同樣處于虧損狀態,但相比兩者,京喜拼拼被認為具有日均單量落后、不具價格優勢、合作方刷單現象嚴重等問題。
除了新業務在下沉市場受阻,近期也有消息傳出京東集團整體裁員。
3月31日,職場社交平臺脈脈上,有員工爆料,大量被裁員工聚集在京東總部大樓1號樓SSC(共享服務中心)等待辦理離職手續,被裁員工的員工牌幾乎裝滿整個箱子,甚至有員工排到1000多號,按此推測當日離職人數遠不止1000人。
據媒體報道,此次裁員涉及京東零售、京東國際等多個業務部門。
圖/脈脈匿名員工
京東整體裁員原因指向了當下互聯網行業環境的變化。
在上個月的京東Q4業績會上,徐雷曾提到,今年大環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所以京東將會更加重視盈利能力,并且會將其作為高管KPI考察非常重要的一項指標。
除了繼續維持在物流基礎設施方面的投資以外,京東會對其余業務相關的花銷進行合理的控制。比如,京東今年將會把市場和營銷推廣費用控制在“理想水平”。
確實,目前國際環境極具不確定性,疫情反復的同時,互聯網反壟斷政策逐漸收緊,京東難以避免影響。在互聯網市場進入靜水區后,一個高度集中化的市場里,突圍的機會也變得更加難得。
不僅是京東,一大批互聯網巨頭都存在主動收縮跡象,也都在尋找互聯網精細化時代突圍方式。
接手京東的徐雷,前路并不明朗,他面臨的是一個更為復雜的江湖。
徐雷沖鋒,劉強東忙什么?
在一個充滿變化的時代,捕捉變化變得更為重要。
“正如一艘航行在大洋深處的巨輪一樣,既要有人確保巨輪在望遠鏡的視野內保持航向穩定,還要有人能夠在航海圖上繪制出巨輪更遠的航向。”在京東集團的一次公告中提到徐雷和劉強東各自扮演的角色,劉強東將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遠方”。
公告中提到,劉強東將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長期戰略設計、重大戰略決策部署、年輕領軍人才培養和鄉村振興事業中。
投入自己的興趣,成為互聯網企業創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
2019年9月10日,教師節當天,馬云正式卸任,并宣稱將投身教育;2021年3月,黃崢宣布辭任拼多多董事長,并表示自己將結合個人興趣,致力于食品科學和生命科學領域的研究。
劉強東,圖/京東官方微博
但相比鄉村振興的事業,外界對劉強東手上的控制權提及更多。媒體們反復提到,從臺前走向幕后,劉強東對京東仍有控制權,正如公告中提到,“徐雷繼續向劉強東匯報”。
2021年12月23日,騰訊退出第一大股東的地位后,劉強東被動成為京東第一大股東,并且持有絕大多數投票權。
作為對比,黃崢辭去了在拼多多所有的管理職位,還主動放棄了1∶10的超級投票權,并將名下股份的投票權委托給董事會以投票方式進行決策。相比之下,劉強東的隱退并不那么徹底。
盡管如此,但讓京東的運轉擺脫對劉強東個人的依賴,依然是大勢所趨。
早在2018年底,京東便開始解決內部“二把手”“三把手”缺失、企業依賴個人的問題。
隨著組織架構的調整,早在2019年京東便形成了由9個業務一號位組成京東核心團隊。據晚點LatePost報道,9 個業務一號位,涵蓋了零售、物流、科技、健康、國際、京喜、產發、安聯、工業品。
向劉強東直接匯報的主要高管變成集團總裁徐雷和 3 位職能條線高管,9 個業務一號位目前向徐雷匯報。
之后,京東集體決策機制也逐漸形成。2020年京東成立了戰略執行委員會(SEC),由各業務板塊、職能體系負責人組成,加上幾十位一線業務部門負責人組成的戰略決策委員會(SDC),一起對公司日常大小事務管理決策。
正如阿里的合伙人制度,京東的這一集體決策機制更能保證管理層的平穩過渡。
數年前,京東的核心管理者曾從70后過渡到80后時代。可以預見的是,隨著不斷完善的管理機制,加上人才培養渠道的改善,京東管理層還將不斷換代,屬于新一代管理者的時代終將到來。
(題圖來源于“京東黑板報”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