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消費者喜歡吃蜜餞,蜜餞的顏色有黃的、紅的、黑的、綠的、紫的,品種有話梅、桃肉、杏脯、黑加侖、車厘子、橄欖、楊梅等等,可是,您知道這些看起來好看,吃起來好吃的蜜餞到底是怎么生產出來的嗎?
飼料包裝袋裝桃肉
在山東省臨沂市的蒙陰縣和平邑縣,記者看到一些加工廠里,遍地都是露天晾曬的桃肉。
一些老板告訴記者,這里加工桃肉的工廠很多,但大都沒有廠名和衛生許可證。
山東省臨沂市平邑縣興隆果脯廠 周其喜:(就是你廠里的手續不全,還是怎么著?)哎,這都屬于個體小型加工的。
山東省臨沂市蒙陰縣涼果腌制廠 崔峰:都差不多,我們也不屬于正規廠子,反正就是。
老板們還告訴記者,這些晾曬的桃肉都是經過腌漬加工過的。而腌漬桃肉的地方就是路邊的這些露天水泥池。記者在路邊看到:一個大水泥池里泡著5萬斤左右的桃肉,旁邊垃圾遍地,污水橫流,骯臟不堪。
掀開蓋著水泥池的塑料膜,里面浸泡著的桃肉,有很多已經腐爛變質,一些垃圾也夾雜在其中。
在水池旁邊,還擺放著一些盛放焦亞硫酸鈉的白色編織袋。工人告訴記者:腌漬桃肉必須用焦亞硫酸鈉,它起漂白和防腐的作用。而這些泡過桃肉的水也會直接排放到村旁的河溝里。
工人:焦亞硫酸鈉加進去就不爛,不放這個東西就不好。加了這個焦亞硫酸鈉發亮還不爛。但是環保上不叫加。環保上來罰款,對人身有害。它放這個水要沖到河里,那個水就不好喝了。
焦亞硫酸鈉,是一種白色結晶性粉末,有強還原性,具有破壞、抑制食品的發色因素,是使色素褪色或使食品不褐變的食品添加劑,具有較好的防腐和抗氧化作用。按照國家標準,蜜餞加工時可以限量使用焦亞硫酸鈉作為漂白劑,但是,產品中的二氧化硫殘留量有嚴格限制,然而在這些加工廠,對于焦亞硫酸鈉的使用,卻是按地域添加。
山東省臨沂市平邑縣興隆果脯廠 周其喜:一般杭州那邊要貨的話,焦亞硫酸鈉就少加一點,一般廣東汕頭那邊要貨,就是焦亞硫酸鈉要多加一些,保證它不腐爛,因為那邊熱。
腌好的桃肉經過人工去核后,就一堆堆的擺放在地上晾曬。
山東省臨沂市平邑縣興隆果脯廠 周其喜:(就這么在地上曬嗎?)就這樣曬,全是這種曬法,因為它量比較大,這邊一般就是幾十萬斤,今年上了一百多萬斤,全是用這種水泥地就這樣曬。(那也有灰呀什么的?)灰是反正有些,塵土是并存的。
平邑縣武臺鎮的這家廠子規模很大,上千平米的曬場上,工人們正在緊張的忙碌著,他們一邊用腳踢,一邊用鐵鍬將桃肉鏟進編織袋里。
山東省臨沂市平邑縣武臺鎮果品購銷站 工人:(這一袋一般裝多少鏟子啊?)12鏟。就是100斤。
記者看到:用來盛裝桃肉的編織袋,有的竟是曾經裝過雞、鴨、豬等動物的飼料袋,很多袋子上,明確寫著:含有藥物飼料添加劑。
山東省臨沂市平邑縣武臺鎮果品購銷站 于恩生:(你就拿這個袋子裝啊?)啊,就拿這個裝。(這袋子能裝嗎?)怎么不能啊。(它不是什么藥物飼料添加劑嗎?)這盛飼料的。(不是含有藥物成分嗎?)沒事沒事。(這袋子都是你們買的嗎?)買的。打這個養雞場里收過來的。(這袋子是便宜還是怎么著?)這袋子也不便宜。5毛錢一條。(那你買食品袋多好啊,裝著多衛生啊?)食品袋不是貴嘛,食品袋得6毛多。(6毛多,便宜一毛多錢,就拿這個裝?)哎。(關鍵是你看你那個每個袋上都有含有藥物添加劑成分?)這個東西怕什么呢,你回去不得加工,你不用這個袋子賣出去,這個不要緊。(那不得影響這吃的桃肉啊?)這不影響。它里頭不是還有一層薄膜嘛,把這層薄膜都去掉了。
真的像這位老板所說的,撕掉了含有藥物添加劑的內膜嗎?記者看到身邊一位工作人員正在給一個寫有“含有藥物飼料添加劑”字樣的編織袋扎口。
山東省臨沂市平邑縣武臺鎮果品購銷站 工人:(這膜不撕啦?那不含有藥物添加劑成分嗎?)這是盛飼料的。也有撕掉的。這個就不撕,就這么包扎了。
記者在蒙陰縣的另一家果品廠里,也同樣見到了許多寫有“含有藥物飼料添加劑”字樣的編織袋。
山東省臨沂市蒙陰縣涼果腌制廠 工人:(對這個桃肉不影響嗎?)不影響,它影響那怎么吃啊。
這些經過裝袋后的蜜餞桃肉半成品,又賣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工人:他這個也分哪個地方要貨,廣東那邊他喜歡要焦亞硫酸鈉大的,杭州那邊就喜歡要焦亞硫酸鈉小的,食品添加劑上面不是查了,咱不敢加多,廣東那邊他有要求,他那邊天熱什么的怕腐爛,他就說好做,好加工。
有了QS標志 就一定安全嗎
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的塘棲鎮,有四百多年蜜餞生產歷史,蜜餞生產廠家近百家,主要生產糖水青梅、糖水枇杷、話梅、楊梅、金桔、桃肉和杏脯等品種。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是糖棲當地蜜餞生產的龍頭企業,其產品涉及話梅、楊梅和桃肉等多個品種。
這里是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的原料倉庫。走進鐵門,骯臟的地面上,堆放著近百噸編織袋。一位工人正腳站在破舊的編織袋上,裝運原料。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腳隨便踩?)不要緊。地下踩也不要緊。(這是什么呀?)桃肉啊。鹽漬桃肉。
這些鹽漬桃肉很多已經發出難聞的氣味,而用來裝桃肉的編織袋,正是曾經裝過雞、鴨、豬等動物飼料的袋子。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那你這袋子怎么都是裝飼料的袋子啊?)他們山東那邊裝過來就是這個袋子啦,他們也是這個袋子裝來的。(這不標準啊?)不標準啊,這不要緊的。(這能衛生嗎?)衛生。
記者看到,這些從山東運過來的盛裝桃肉的編織袋上也明確標注著:含有藥物飼料添加劑。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化肥袋、農藥袋這種不行。這個袋子沒有問題。
在余杭區的塘棲鎮,除了超達公司以外,還有近百家蜜餞生產企業。一番走訪下來,記者看到了更多的蜜餞加工手法。
一些企業會建立兩個工廠,新廠只負責包裝和應付執法機關的檢查,而老廠負責生產加工,一般人很難找到他們的老廠。
從山東等地運來的半成品原材料,首先要做的就是人工剪碎。
靈鑫食品,是為上海來伊份食品有限公司代加工蜜餞的一家公司,記者看到:成筐的桃肉堆放在一起,工人們正在徒手剪碎;
在華味亨食品的一間小屋里,一塊破木板上也堆滿了桃肉,一位大娘抓起桃肉,不管好的爛的,就隨即用大剪刀將桃肉剪成條狀。
在杭州馬氏食品有限公司,工人們也同樣在徒手作業。
杭州余杭馬氏食品有限公司 工人:(就這么拿剪刀剪啊?)哎,拿剪刀剪。
為了去除半成品中過高的鹽分,接下來就要用水泡除鹽分。在龍洞食品廠,一筐筐的山楂隨意擺放在地上,而一旁的水泥池里,浸泡的全是山楂。
超升食品廠浸泡山楂的水泥池里,除了山楂,還能看到各種垃圾。
杭州超升蜜餞有限公司 林峰:(哎呀,這么多小蟲子啊?)這個不要緊,算少的了。
再看這家百果食品廠,廠門口的空地上,堆放著一些楊梅和一臺鼓風機,工人們通過鼓風機吹走楊梅里的雜物,而里面浸泡清洗楊梅的水泥池邊,半成品和衣物、各種工具雜亂的扔在一起。
同樣,沈華食品用于浸泡原料的大水泥池子里,垃圾遍布,一筐筐的楊梅隨意擺放在污水橫流的地上,消毒池里,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
盡管是這樣的生產環境,但是幾乎每家蜜餞食品生產企業的產品外包裝上,都赫然印著QS的食品安全標志。這樣的食品安全是從何而來的呢?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大區經理 王小龍:QS有。(QS也有?)它是這樣的就是說,他們把地方做的就是,他們是四五個小廠聯合起來,這個地方就是應付檢查部門的,這邊是不生產,因為是有檢查,我們做一下,做個樣子給他們看,這個小廠我就把檢查的帶到這邊,他們都這樣去做的。他如果整個企業去做的話,他根本沒法生產,營業執照都要吊銷的。
食品添加劑不超標不好吃
杭州市余杭區的江南市場,當地人稱之為龍洞市場,也是塘棲蜜餞的一個主要批發市場,每天都有大批量的蜜餞發往全國各地。市場里有許多批發蜜餞的商戶,記者在這里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說法。
杭州市余杭區江南市場 蜜餞批發商:(這能保證質量嗎?)這個不合格的。(不合格那我們怎么吃啊?)這個有二氧化硫超標的。(那怎么還能賣呢?)所以說你要百分之百合格不能保證。(你檢測過嗎?)檢測過,有的,二氧化硫超標就是,硫超,我跟你說,這個是不能百分之一百的合格的就是,時間長了,比如說大腸菌到時候也要超標。
杭州市余杭區江南市場 蜜餞批發商:(這個不是你們自己做的嗎?從哪里來的?)山東過來的。(你們自己做的有沒有不超標的?找合格的?)那沒有的,你要做合格的話,我們不能保證的,對不對,你們去找,這里整個市場不能給你們保證的。
杭州市余杭區江南市場 蜜餞批發商:(你們自己做的嗎?)哎,做的肯定輔料要超標的呀,不超標不好吃的,肯定甜蜜素呀什么東西要放進去,放的少不好吃,放的多要超標。(這不超標不好吃?)肯定要超標的了,不超標誰要吃呀,你淡淡的又沒味道,肯定要啊。(除了甜蜜素還加什么東西呀?)還有檸檬酸啊,那些輔料都肯定要加啊。(這些輔料都超標啊?)肯定要超。(那超標還能賣嗎?)那也可以呀。
杭州市余杭區江南市場 蜜餞批發商:(怎么這么黃啊,顏色?)這個黃呢,我跟你說啊,這是用硫磺熏的,因為這個好像是在鄉下賣,你擺到那個大城市里賣,一檢查硫磺是超標的。這個東西肯定要超標。
杭州市余杭區江南市場 蜜餞批發商:(你能保證這個質量嗎?)我說哪個能保證呢,這邊整個市場都不會,我給你保證的,沒有的,整個廠家沒有這么說的。(不都有檢測報告嗎?食品不都有嚴格檢測嗎?)嚴格檢測說是說都有的,有都有的。(但是為什么還不合格呢?)你說哪一個合格的了?
批發商們對于蜜餞中食品添加劑超標的現象,似乎是心知肚明。浙江塘棲鎮的一些蜜餞加工廠家,又是怎么使用食品添加劑的呢?在調查中,記者看到了這樣的景象——
果肉經過浸泡,去除鹽分后,就要進入蜜餞制作的最關鍵環節——添加各種食品添加劑。在多家蜜餞食品廠的庫房里,記者見到了隨意堆放的苯甲酸鈉、甜蜜素、香蘭素、檸檬酸等食品添加劑。
在百果食品廠的一排大缸前,一位工人正端著一個塑料筐在向缸里加甜蜜素。
在馬氏食品臟亂的生產間里,一堆杏肉正冒著熱氣,在地上接受熏蒸;
杭州余杭馬氏食品有限公司 工人:(這怎么冒氣啊?)消毒的高溫,消毒冒的氣。
工人們習慣把食品添加劑稱為輔料,調查中我們發現,有些工人只知道自己加的是輔料,至于是什么添加劑,他們并不關心。
杭州余杭馬氏食品有限公司 工人:(這個是什么呀?)輔料。(你加進去不用稱的嗎?)這一桶料放兩缸,不用稱的。(顏色怎么這么紅啊,加了什么?)顏色紅的色素。(色素是吧?)楊梅用這個香料更香。(這里面紅紅的都有什么東西啊?)我也講不清楚。
塘棲鎮的多家蜜餞廠都是這樣使用食品添加劑,這樣生產出來的蜜餞,添加劑是否超標呢?
記者分別在沃爾瑪、世紀聯華超市、家樂福和上海來伊份的專賣店等地方購買了標稱為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杭州靈鑫食品有限公司、杭州百怡食品有限公司等多個廠家生產的多個品種的蜜餞,送往了北京市理化分析測試中心進行檢測。
檢測結果顯示:甜蜜素、糖精鈉等甜味劑,胭脂紅、莧菜紅、亮藍等著色劑,以及用作漂白劑和防腐劑的二氧化硫,都超過了國家標準要求的最大使用量。
其中,國家標準規定:蜜餞中胭脂紅的最大使用量為0.05G/KG,標稱為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生產的美國車厘子,胭脂紅含量為0.17 G/KG。
國家標準規定:蜜餞中莧菜紅的最大使用量為0.05G/KG,亮藍的最大使用量為0.025G/KG,標稱為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生產的黑加侖,莧菜紅含量為0.14G/KG,亮藍含量為0.085G/KG。分別超過國家標準要求的3倍多。
其中,莧菜紅為紅棕色至暗紅色粉末或顆粒,它在胃腸道還原物為亞胺類致癌物。檸檬黃為橙黃色粉末或顆粒,其主要問題是致敏性,過敏癥狀包括風疹、哮喘和血管浮腫等。
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李可基:有關什么日落黃啊、莧菜紅啊等等這些色素,我們國家有明確的規定,允許在某些食品當中,按一定量的范圍內使用,我們從不同的食物,不斷的獲得這種總的來說人工添加的色素,按照使用量、使用范圍,目前應該說是安全的,如果超量、超范圍長期食用的話,可能會對肝臟腎臟增加一些負擔,一些敏感的人也許存在一些危害,這種隱患可能是存在的。
國家標準規定:蜜餞中糖精鈉和甜蜜素的最大使用量均為1.0G/KG,而標稱為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生產的紫蘇話梅,甜蜜素含量為4.8G/KG,標稱為杭州靈鑫食品有限公司生產的風味陳皮甜蜜素含量為4.6G/KG。
甜蜜素為白色結晶或結晶性粉末、無臭、味甜,研究表明甜蜜素在生物體內可轉化為毒性強的環己基氨,有致癌性。
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李可基:甜蜜素實際上它就是代替糖,因為糖一方面它可能增加一些額外的熱量,對糖尿病人可能也不大適用,所以它主要是起到一個使食品具有甜味這樣一種作用,甜味劑過量也可以引起一些健康隱患,像甜蜜素目前在美國是不許用的,對糖精,在非常大的使用量的情況下曾經觀察到,在動物身上,可以引起比如睪丸癌這樣一些變化,但是目前為止認為在我們日常的使用量范圍內,這個擔心是可以免除的。
國家標準規定:蜜餞中二氧化硫的殘留量不能超過0.35G/KG,標稱為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生產的酸甜杏脯二氧化硫殘留量為0.536G/KG,標稱為杭州百怡食品有限公司生產的衛生欖,二氧化硫殘留量為3.41G/KG。
二氧化硫用作漂白劑、防腐劑、抗氧化劑,二氧化硫可與血中硫胺素結合,長期可致腦、肝、脾等退行性變性。
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李可基:比如像硫化物,二氧化硫,在食品當中,主要用于漂白劑,我們國家現在對它的使用范圍限制的越來越嚴,因為它容易引起食物造假,把本來劣質的食物經過漂白,變成好的食物,而且那些劣質食物當中存在的一些因素可能就暴露不出來了,另外一方面,這種化合物總的來說,他會隨著時間揮發到空氣,當中殘留很小的,如果含量過高,又沒有充分揮發的話,可能對人的呼吸道口腔道有些刺激作用,總的來說呢,并不在于它的毒性,更側重于它掩蓋了食物的偽劣。
雖然記者隨機從市場上購買的一些產自浙江塘棲鎮的蜜餞中,食品添加劑超出國家標準,但是,在調查中記者卻發現:這些蜜餞生產企業每一批次的蜜餞都擁有相應的合格檢測報告。
關于這些蜜餞的合格檢測報告的來歷,一些廠家是這樣說的——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大區經理 王小龍:這種檢測報告我跟你說,他們就是專門做一小包樣品,到質量監督局去做一下。(質量技術監督局?)拿去,然后給你檢測報告,它肯定是說一年只做一次抽樣檢測,像我們這做,我們專門去質量監督局。(就是它只做好的送去檢測?)對對對。(其他的產品就不好保證了?)對對對。
超峰食品負責人:檢測的話我們直接檢測報告拿給你的呀,我們這邊做檢驗的。(就是可以做合格的檢測報告?)對對。(這個是你們來提供?)對對對。(那它不合格你們也能去做一個合格的?)對對對。(上哪去做呢?)質量監督局啊。(那怎么做呢你們?)就給他錢就做出來了,因為我們現在簡單了,都是做細菌超標,另外的項目都不做的,像防腐劑那些都不做的。(本應該是要做的是嗎?)對。本應該是要做的,但是現在不做不要緊的。(防腐劑那些都是必須要做的?)對,這一塊做得很累,因為它要兩千塊錢一個單品,人家現在都不做,我現在在上海賣的也都不用,有檢驗報告就行,反正都是真的,就是這樣,反正在外面蜜餞百分之九十都是不合格的。
記者了解到,這些蜜餞原材料經過剪切,浸泡和腌漬,最后曬干就制成蜜餞了。
我國衛生部公布的《蜜餞廠衛生規定》中要求:蜜餞曬場必須距公路、鐵路50m以上。曬場應有防蠅、防蟲、防雨淋設施。
雖然國家對于蜜餞晾曬有嚴格規定,但是在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的塘棲鎮,蜜餞晾曬大都在露天的情況下進行,很多曬場就緊挨在馬路邊,有的則在正在施工的工地旁邊。
這是為上海來伊份食品提供代加工的梅園食品和永海食品,這是為上海百味林好和武漢酸咚咚提供代加工的超亨食品,在這些企業的蜜餞晾曬場,我們沒有看到防護措施。
記者看到,盡管這時候已經是冬天,但還是不時的有蒼蠅、蜜蜂落在這些蜜餞上。晾曬蜜餞的筐里,已經落有多種臟雜物。
杭州龍洞食品有限公司銷售經理 姚克文:這里面好多灰呀,什么的,現在我估計還少點,夏天也是這樣的,蒼蠅一到夏天比較多。
針對蜜餞晾曬的問題,在超達公司,這位大區銷售經理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超達不存在晾曬的衛生問題。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大區經理 王小龍:整個用紗網,就說我那邊是12畝土地的曬場,全部使用紗網遮好的。(防止蒼蠅什么的?)對對,防止雜質、其它東西飄進去,整個行業來說,我們是做得最規范的
真的是這樣嗎?記者找到了超達公司的曬場。我們看到,緊鄰公路邊廠門口的兩片空地上,曬的是大片的陳皮和杏干,并不見紗網的蹤影,而陳皮的旁邊,晾曬的則是一床棉被。
對于混在蜜餞里的蒼蠅、蜜蜂和垃圾,工人告訴我們,他們有辦法處理。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蒼蠅多不要緊的,要掉下去的,包裝的時候揀掉了。(揀掉就可以了?)哎,蒼蠅揀掉,蒼蠅吃不到,死在里面的拿掉就可以了。條布等垃圾到時候就拿掉了。(靠手工分揀?)哎,分揀出來再拿去包裝。
各個品種的蜜餞晾曬好了,就進入了最后的包裝環節。記者看到,在包裝蜜餞時,成品蜜餞就這樣堆放在木板上,很多工人都沒有戴手套,而是直接抓起蜜餞塞進了包裝袋里。
在馬氏食品,地上隨意鋪了一層編織布,工人們就這樣篩選葡萄。這邊,工人們正在徒手給桃肉裹上一層白色的葡萄糖粉。
生產日期,藏著多少風險?
2011年11月22日,記者在杭州哎喲咪食品有限公司的倉庫看到,幾百箱已經包裝好的各種蜜餞正準備發貨,奇怪的是,多種蜜餞的出廠日期明確標明是2011年12月8日,向后推遲了15天。
2011年12月19日,杭州馬氏食品有限公司的包裝車間里,無論是正在生產的蜜餞,還是準備出廠的蜜餞,外包裝上都標明出廠日期是12月20日,向后推遲了一天。
杭州余杭馬氏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今天不是19號嗎?這上面20號的?)啊,是他們打錯了。(這個是今天生產的嗎?)今天生產的,可以打20號,相差一天。
同樣是2011年12月19日,在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新廠的兩個倉庫里,記者發現多種蜜餞的出廠日期竟然標注到了2012年1月2日。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今天不是11年的12月19號嗎?那個日期都打到1月2號了?)12年1月2號?是他們打錯掉了。
12月19日這天,記者再次來到杭州哎喲咪食品有限公司,院子里幾百箱蜜餞正在等待發貨,這一次,多個品種蜜餞的出廠日期竟然也標注的是2012年1月2日。
杭州哎喲咪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現在還差十來多天呢?)但是這個不受影響,行業的包裝就是這么回事的,這不能給別人看見的,只是內部知道就行了。(吃的人不知道就行了?)嗯。(這種說實話,說難聽點算是違法的呀,對不對?)嗯。
更有甚者,他們還會采取另外一種特殊的方式延長保質期。2011年12月19日,記者在杭州哎喲米食品有限公司的包裝車間里,看到工人們正在將已經有出廠日期的塑料包裝蓋一個個掰下來,扔進了前面的筐里。這好好的包裝蓋,為什么要扔掉呢?
杭州哎喲咪食品有限公司 工作人員:(你這個蓋子弄下來干嘛?)重新打日期。(那你原來打的這個日期怎么辦?)都不要了。(你看這上面都已經打上了12月10號了?)這個至少得打成12年1月份,要打1月2號。(這一批全部都得打?)哎。
記者在調查中還發現,在塘棲,一些企業不僅生產自己的蜜餞品牌,同樣也給其他一些蜜餞品牌做代加工。
杭州超達食品有限公司大區經理 王小龍:現在主要是我們貼牌,像那個樂購、沃爾瑪、世紀聯華這種大的連鎖系統,我們是給他們貼牌的。
杭州余杭區超亨農副產品加工廠 工作人員:酸咚咚,武漢市酸咚咚商貿有限公司,上海百味林挺有名的,上海百味林這個紙箱,香口茶梅。
杭州永海蜜餞有限責任公司 業務經理 朱春華:(這也是給來伊份生產的嗎?)啊,這寫著來伊份,(給他代加工的是吧?)等于你一個廠,全是給來伊份生產的。
記者在一些蜜餞代加工廠里看到了各種品牌的蜜餞包裝箱,在這些包裝箱上,不僅印的品牌不同,產地也各不相同。
僅僅是上海來伊份股份有限公司,在塘棲鎮就擁有永海、靈鑫、梅園等四家蜜餞代加工廠。
上海來伊份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來伊份專賣店里的蜜餞銷路一直非常好。
塘棲蜜餞在市場上似乎很熱銷,但是在浙江余杭塘棲鎮的大小超市,記者卻聽到了另外一種說法。
超市工作人員:(蜜餞好賣嗎?)很不好賣。我們這蜜餞很不好賣。本地人反而不吃的。(為什么本地人不吃蜜餞?)不知道,有可能他們了解,了解了就不吃了。這邊產什么,外地人在這吃都很少的。(本地人都不吃這個蜜餞?)嗯。
(來源:央視《消費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