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763班的張為民同學的外表上,卻看不出有絲毫的緊張勁兒。他該吃的吃,該睡的睡,時不時身穿補著補丁的藍色中山裝上衣,黑色燈芯絨褲子,腳蹬一雙露著指頭的納幫鞋,獨自跑到縣城里去逛書店,拿自己節省下來的飯費買《水滸傳》、《林海雪原》、《紅旗譜》等小說看;也時不時胳肢窩下夾著一本書,跑到校園外,瞧瞧剛頂落花瓣兒的小毛杏兒,呀,才黃豆顆大;欣賞一番路邊燕兒菜上開的小黃花。呵,瞧,田埂上站立起來的黃鼠,和他瞭人哩。他知道,春天里,母黃鼠都懷孕了,趴在窩里很少出來,偶爾出來一下,也是貼著地皮跑,直怕被人發現;在外邊亂串的大都是些公黃鼠,它們色膽包天,趾高氣昂,到處搞對象呢。有時,為了求偶,兩條前爪耷拉,兩條后腿獨立,雙耳緊豎,雙眼亂轉,一站就是幾個小時。所以,被最先發現的往往就是它們,被捕獲的也往往就是它們,被送命的也往往就是它們。
小時候,張為民可是打雀兒逮黃鼠的好手兒。他在我們小伙伴兒里得過打雀兒的冠軍呢。我和李玉福劉世元咋也比不過他,人家擱夾一泡尿,就能打兩三只雀兒。。特別是灌黃鼠的時候,別人都不敢捉,直怕洞里竄出蛇來,一個勁兒地往后退;他可不管那一套,一個勁兒地直往前沖,扒在洞口上,看著伙伴兒往里灌水,直等著黃鼠出來。只要黃鼠一冒頭兒,就一把卡住它的脖子,甩昏在地上;出來一個,逮一個。那時候兒“除四害”,供銷社收黃鼠皮或者黃鼠尾巴,每個二分錢兒,因為張為民的勇敢,他老是得大頭兒,可賣了不少錢兒蘭。那本郭什么清的小說《大刀記》就是賣了黃鼠皮買的。多少年以后,他研究易學,接觸了佛教認識了道教,才知道冤冤相報,才知道因果循環,才毫不猶豫地皈依了佛門,開始為他年輕時無知、犯下的重重殺業而深深懺悔!
爪,弓腰跑起來。它四處亂竄,等張為民到了跟前,才撞見一個淺淺的洞鉆進去。張為民圪蹴在洞口,三下五去二,用手連扒帶挖,幾下子,就從洞穴里,左手捉兩后腿,右手卡脖頸,慢慢兒地拉出一個老黃鼠來。哈哈,這家伙,鋒利的小爪子挖人來,張開的小尖嘴兒還“吱吱吱”叫來,后襠里紅粉色的小雞雞直出來了,還一股兒一股兒地撒尿來。
幺呵,張為民,我的好三哥,人家同學們都在拼命地學習,你卻為啥悠哉游哉,有如此閑情?你忘了我大伯伯大嬸嬸讓你來學校是干什么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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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張為民,他出生在一九六三年,比我大一歲,求學于六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自然也是農村里苦水泡大的孩子,他挨肩肩兒兄妹七人,五男二女,全家九口兒人,是我們如意村子里(也就是八卦村之一的坎村)三個“大戶人家”的其中之一。父親,紅紅臉盤,大環眼兒,個子不高,敦敦實實的,是一九四五年參軍的老八路,雖回鄉務農,卻對部隊的感情很深,你看他給孩子們起的名字,都是按照“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順序,一路叫下來的。老大張為中,根紅苗正,十八歲就當兵,無緣高考;大姐張為國,十一,二歲時,就扔了書包,跟在母親背后頭,屁顛兒屁顛兒拿起了針線活兒,學著操持家務;二哥張為人,看書打盹,瞅見活兒樂得笑,天生受罪的命,早早兒就掙開了工分;后面兒的弟妹們還小,只有張為民在一九七九年夏天,考上了云陽縣第一高中。那可是全飛馬嶺地區拔尖的重點高中啊!考上它,就意味著一只腳踏上了大學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