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錢人,集體拋棄奢侈品
來源/瀝金
消費寒冬的冷風終于還是吹到了奢侈品市場。
各大奢侈品集團相繼發布2024年上半年財報。
在巴黎奧運會排面拉滿的LVMH,鏡頭外卻是1%、14%的營收、凈利潤雙下滑,手握LV、Dior依然難抵市場低迷。
Gucci收入大跌20%,其母公司開云集團凈利潤直接腰斬,同比下跌51%。
但只用經濟不好似乎不能完全解釋這股寒潮。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愛馬仕今年上半年營收、凈利潤雙漲。Prada旗下全品牌收入增長,按固定匯率計算,Miu Miu領漲93%,堪稱黑馬。
在喜憂參半的業績背后,奢侈品消費正在發生怎樣的變化?
尤其是在被寄予厚望的中國市場,隨著中產開始“理性”、富人變得低調,奢侈品還能賣得動貨嗎?
2024年上半年奢侈品集團業績表現
Miu Miu救了Prada
Gucci拖累開云
幾家歡喜幾家愁,最能概括今年上半年四大奢侈品集團的業績表現。
即使是最能抵抗經濟周期的奢侈品巨頭們,面對變化的消費環境,內部也在逐漸出現分化。
在這些分化背后,瀝金發現了四點值得注意的消費觀察。
第一,奢侈品集團的業績增長依賴于王牌的核心競爭力。
表現不佳的LVMH集團和開云集團,護城河都有不同程度的松動。
雖然LVMH集團未展示各品牌營收貢獻,但旗下兩大主力LV和Dior所在的時裝皮具部門營收同比下降2%、經營性業務利潤同比下降6%。
占據開云近半營收的GUCCI收入同比暴跌20%,從護城河跌成“拖油瓶”。近兩年一度被集團奉為現金奶牛的Yves Saint Laurent也賣不動了,收入同比下降9%。
LVMH集團各部門業務表現 圖源:LVMH集團2024年H1財報
開云集團各品牌業務表現 圖源:開云集團2024年H1財報
反觀愛馬仕,鉑金包依舊能打。貢獻40%營收的皮具和馬具部門,今年上半年營收同比增長15.7%。
Prada集團下,除了Prada和Church's穩穩地增長,更有Miu Miu以一敵百。
愛馬仕集團各部門業務表現 圖源:愛馬仕集團2024年H1財報
Prada集團各品牌業務表現 圖源:Prada集團2024年H1財報
對于奢侈品巨頭而言,主力品牌的競爭力深刻影響了整個集團的業績。
那么曾經齊頭并進的主力品牌們,為什么會產生分化呢?這就得到了瀝金的第二、三點觀察。
第二,奢侈品品牌在經濟下行期的核心競爭力源于1%的VIC。
貝恩咨詢曾發布的一份奢侈品研究報告顯示,全球不到1%的VIC貢獻了超30%的奢侈品品牌收入。
經濟下行,富人繼續買買買的日常,但以前咬咬牙拼經典款的中產們不得不“理性”了。
從這個角度出發,誰服務的高凈值客群最多,誰就能牢牢把握住那30%穩穩的幸福,誰就最具韌性。所以,愛馬仕贏了。這一點在中國市場尤為明顯。
第三,奢侈品品牌在經濟下行期更應重視時尚創意能力,用時尚勢能刺激消費。
沒有頂奢造常青樹的保值能力,就得靠引領時尚潮流的創意能力。所以,和愛馬仕不是一個段位的Miu Miu也贏了。
這幾年,從露臍裝、超迷你短裙到鉆石內褲、芭蕾平底鞋,千金少女感混搭叛逆知識分子風,Miu Miu不斷輸出現象級單品和風格,熱度居高不下。
如今,小紅書上有超10萬篇筆記在研究miu系穿搭,Miu Miu憑借獨特的設計拿捏住了年輕一代消費者。
在奢侈品消費遇冷的大環境下,回歸時尚周期、回歸創意賽道,對于不是金字塔尖的奢侈品牌,依舊是破局之道。
第四,奢侈品集團的業績增長深度依賴于中國市場。
除了核心品牌的驅動,集團整體業績好壞還與區域市場的表現密切相關,其中最大的變數莫過于中國市場。
2024年上半年,亞太地區(除日本外)營收占上述各集團營收的30%以上,這個數字最高可以達到47%,比如愛馬仕集團。
而拉高亞太地區營收的關鍵,毫無疑問,在于中國市場。
過去二十年間,中國消費者對奢侈品展現出強勁的購買力,但近幾年,這股奢侈品熱明顯在退燒。
奢侈品
在中國賣不動了?
LVMH、開云今年上半年的業績不佳,很大程度受到了中國在內的亞太區(不包括日本)影響。前者接連兩季度在亞太區有機營收增長為負,后者被亞太區高達22%的營收跌幅拖成吊車尾。
LVMH集團各區域收入有機變動 圖源:LVMH集團2024年H1財報
開云集團各區域收入有機變動 圖源:開云集團2024年H1財報
即使是在亞太市場表現強勁的愛馬仕集團,增長也在放緩。今年第一季度,其在亞太區(不包含日本)收入增長尚有8.9%,第二季度只有4.4%。
奢侈品為什么在中國賣不動了?
第一,消費空間轉移。日元貶值,中國消費者赴日購買,影響了本土消費。
與中國市場遇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日本市場的風生水起。LVMH、開云、Prada在財報中不約而同提到了赴日旅游消費,其中LVMH更是直接歸功于中國游客。
但因匯率波動愿意跨國購買或者找代購的消費者,相比款式更看重價格,這類價格敏感型人群在奢侈品目標客戶中比例不算高。
所以,消費的空間轉移作用其實是有限的,賣不動貨的本質還是需求疲軟。
第二,經濟下行,消費分化,中產和新貴們收緊錢包,“老錢”們低調消費。
不同檔位的奢侈品牌,服務的中產和高凈值客戶人群比例是不同的,靠中產吸金的中檔奢侈品品牌更容易受到沖擊。
并且這些品牌,跟風頂奢漲價,在將中產消費者推得更遠的同時,又未能通過品牌價值贏得更多高凈值人群市場。
第三,偏好轉變,富人從奢侈到“奢恥”。
在白手起家、寒門貴子的年代,先富們需要logo、老花來張揚自己的身價,如今熱錢不再,只有“繼承者”們還能在奢侈品里安穩度日。
不管是政治導向還是社會輿論的影響,中國有錢人在炫耀性消費上更加謹慎了,偏向“靜奢”或者不那么打眼的奢侈品。
這種“奢侈品羞恥”對一些堆砌logo的奢侈品品牌、產品來說影響較大。
第四,理念轉變,中產從進取型消費到精打細算。
即使是仍有能力夠得著奢侈品的中產們,主觀上的消費理念也在發生變化。
面對不確定性的大環境,中產家庭更擔憂階層滑落,從進取型消費轉向穩健投資和實用性消費。
鑒于二奢普遍保值性差,中產收窄對頭部品牌以外的興趣,對非頭部品牌更看重產品價值。
產品屬性強的奢侈品牌更不易受影響,比如靠時尚設計收割年輕女性的Miu Miu,以奢侈羽絨為價值點的Moncler。
分道揚鑣的奢侈品們
面對低迷的市場、流失的中產,曾經競相漲價的奢侈品們開始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頭部繼續專注高凈值人群:愛馬仕年初上調全線產品價格,Kelly28喜馬拉雅提價34.3%飆到68.5萬元;LV也在今年7月完成了新一輪價格上調,買漲不買跌的凡勃侖效應仍然是頂奢們的底氣。
但中檔奢侈品品牌已經扛不住了,Burberry、YSL開始降價,試圖重新籠絡被漲價推開的入門級消費者。
除了降價,布局更年輕、更大眾的業務也成為了集團的救命稻草。
比如開云押注的眼鏡部門,在集團一路亮紅燈的業績中,今年上半年依然保持了23%的營收增長。
LVMH旗下的香水和化妝品、選擇性零售是今年上半年唯二增長的業務部門。
過去五年,奢侈品品牌價格一路狂飆,但最新的業績表明一味漲價不能適應逐漸疲軟的市場。至少越來越多的中國消費者不買單了。
對于大多數奢侈品品牌,高凈值人群是夯實的地基,但要規模化增長,離不開進取型消費的中產。如何贏回中國市場流失的中產,將是這些品牌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主題。
迂回的折扣策略、過硬的時尚創意能力、大眾化年輕化的業務補充或將成為中檔奢侈品牌的調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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