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讀父親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沒有得過病,小的時候,父親如果鬧個頭疼腦熱的話,見他在家里做做俯臥撐,拿著壓鈴舉一舉也就沒事了,當兵近三十年,練就了一副好身板。
過了七旬的他,漸漸地病魔上身,開始的腦梗,又有了前列腺炎,以至后來,夜里幾次尿不出來,半夜里到醫院插導尿管。過了一段時間,本以為吃了那么些的藥,又打了針,估計應該把病控制住了,結果又尿不出來了,無奈之下,只好住院進行手術。
住院后,父親的心情好多了,我和弟弟輪流陪伴他。平時忙工作,每天緊緊張張想不了太多,只要父母沒什么事情,也就偶爾回家看看他們,而且在家里呆不了多長時間就走了。其實,仔細地想想,這些只是自己找的理由而已,真的!我們把父母為我們所操的心,能回饋給父母又有多少那?想想心里挺愧疚的!
手術前的準備,醫生拿來七八張需要家屬簽字的文書,我心里是七上八下,看完了,所有的責任與醫院無關的協議或者是聲明,我沒有了主意,與弟弟、妹妹商量,再給北京的大哥打電話“匯報”,又“征求”老母親的意見,母親對我說:“孩子,簽吧!這是醫院的規矩,此時你就是長子,你拿主意,有什么事,沒人怪你。”我顫抖地簽了字。
手術做得很好。每在父親睡著時,我就仔細地端詳著他,心里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發現父親真的老了,這是我才有的感覺。想起兒時跟在父親的后頭,一路小跑的情景。周末時,脫掉軍裝劈柴火,半天的功夫可供家里燒一個禮拜的,該回基地時,他總是把家里的事情安頓得妥妥當當,說是回家休息,在家忙一天比上班更累,父親卻總是津津樂道。
今天的情景似乎來得我根本沒有準備,也就是因為沒這個準備,我忽視了老父在變老,變得嬴弱。
我心里卻又在慶幸,還好!父親還能給我時間,我還能盡我做兒子的孝心。
父親出院,我就出差半個多月,回來后,我一下車就直奔家里,進門我就叫他,想知道他現在感覺怎么樣,父親高興地對我說:“真好!早知道,咱們早做手術,省得遭那么些的罪。”是��!早知道該多好��!這是兒子的失職!此時我只能是自責,還能說什么!
很多時候,我們因為自己的事情,卻忽略了父母的存在,在醫院的日子里,我是在讀父親,盡可能地讀懂他。
陪伴在他們身邊就是在陪伴幸福,這才是真正的美好時光,美好的日子,這種美好,是平時感覺不到的,需要悉心呵護,需要我們倍加珍惜,這更是我們兒女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