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人口現狀對當下及未來商業的影響
來源/聯商專欄
撰文/無名
據國家統計局2023年人口數據顯示,2023年末我國總人口為140967萬人,比上年末減少208萬人,已連續兩年人口負增長;全年出生人口902萬人,比上年減少54萬人,總和生育率1.0左右,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位居倒數第二;老齡化速度與規模前所未有…寧高寧先生曾提出“萬物皆由人”,商業作為與人關聯最為密切的行業,人口變化與趨勢可謂“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本文將圍繞“老齡化、少子化、性別分化、勞動力結構變化”四大方面展開。
一、前所未有的老齡化社會
我國老齡化速度與規模前所未有:2023年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達15.4%,按國際標準已進入“深度老齡化社會”(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達14%);預計在2030年左右進入占比超20%的“超級老齡化社會”、于本世紀80年代中葉老年人口比例將超50%。
由于人口基數大,我國老年人口規模同樣前所未有:2023年中國65歲及以上人口規模2.2億,約占全球老年人口的26.8%,大致每4個老年人口中就有1個是中國人。2022年我國80歲及以上高齡老人近4000萬人,占人口約2.7%。而由此衍生的一系列影響也是重大且無比深遠的:
·“延遲退休”或對未來消費市場產生顛覆性影響
老齡化的不斷加速疊加,國民平均壽命的持續提高勢必迫使社會養老體系愈發不堪重負,故“延遲退休”大勢所趨、勢在必行。而延遲退休又或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尤其在就業形勢愈發嚴峻的未來較長一個階段,“斷保”或由一種小眾現象逐漸變為大眾選擇,而當斷保成為一種普遍現象,養老金困局及由斷保埋下的一系列隱患(醫療成本高且全自費)將日益嚴峻,由此又將倒逼政策為維穩而進一步變革。若此邏輯鏈成立,又將衍生兩種截然相反的可能趨勢:
·存款率愈發高:大眾消費愈發回歸剛需(降級),畢竟“有備無患、無遠慮者有近憂”的意識深入骨髓,由此未來消費市場前景愈發不確定,且通縮大勢所趨(可參照日本消失的30年)
·及時行樂意識愈發高漲:當未來不確定性愈發巨大,人反而會更為偏向“及時行樂”,即過好當下,甚至為了過好當下而不惜透支明天,可這對于消費市場則屬于利好,但相對于根深蒂固的“憂患意識”,此種情況看似可能性相對較小且難“大眾化”,可若結合另兩大人口問題則愈發不可小視,那就是不婚化、少子化(不育)。
·城市分化加速:“搶人大戰”戰火不息
老齡化的不斷加重將導致社會整體活力與(消費)欲望的加速沉降,勞動年齡人群不僅是勞動力主力,更是消費、創業、納稅等各方面主力,所以各城市的“搶人大戰”將呈越發高頻、持續加碼態勢,這將導致城市的進一步加速分化。大體趨勢為:
-主要城市(一線及新一線、部分二線):由于更多其他城市勞動年齡人口的流入,老齡化相對穩定。
-其他城市:由于本地勞動年齡人口的持續快速流出,老齡化、低欲望化、空心化等問題將進一步加速。
這也將引發相關城市商業、地產、產業、消費、活力等全方位深化變革,值得深思慎判。
·“銀發經濟”含苞待放但同樣存在巨大“隱憂”
老齡人口雖低欲望,但非無欲望,欲望即商業之本,老齡人口的持續暴增疊加國家對老齡人口在退休金、醫療保障等各方面的持續加碼將使老齡人口整體可支配收入空間不斷提升,“銀發經濟”潛力巨大;且新一代老齡人口消費意識相較過往發生質變,故空間更加巨大。但值得注意的是:社會層面-老齡人口與勞動年齡人口的矛盾或將持續發大于激化:
·老齡人口因子女生活壓力等方面會更多補貼子女
·部分退休群體退休金及相關待遇與勞動年齡人群的日益背離
二、“少子化趨勢”不斷上升、政策不得不持續加碼
相較于人口負增長與老齡化加速,“少子化”問題似乎更顯嚴峻:自2017年其我國出生人口連續七年下降,2023年出生人口僅902萬人,歷史新低被不斷刷新。
全面二孩政策不及預期、三孩政策當下看來同樣不樂觀:我國總和生育率從1970年代之前的6左右,降至1990年的2左右,再降至2010年后的1.5左右,2022年降至1.05,2023年僅1.0左右,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倒數第二(僅比韓國略高)。與此同時,在養老負擔、撫養成本、住房、醫療等各類成本持續高企的多重擠壓下,晚婚晚育、不婚不育、單身丁克等現象愈演愈烈,少子化問題尚未見底,或將持續惡化。
而“少子化”對于商業的主要影響有四:
·兒童業態觸頂
·“家庭客群”結構改變:親子家庭下降、“丁克”家庭攀升
·為緩解養育成本過高導致的愈發嚴峻的少子化危局,國家勢必進一步管控教培行業,且隨著人工智能的持續發展與普及,一些教培將逐漸被淘汰(如編程類),故相關業態及市場預計將進一步承壓。
但亦存在一種可能:“再苦不能苦孩子”同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集體意識,故相關需求不會消失,如此國家或將以補貼或“公辦”的形式在滿足相關需求的前提下減輕相關家庭開支壓力,如此則相關市場受沖擊程度將大幅減小,甚至反而出現一定刺激效果(如定向補貼)
·“悅己消費”將愈發“大眾化”:在沒有下一代的“牽絆”,且上一代更多是助力(補貼)的情況下,賺錢為了什么?顯而易見,這對于消費市場無疑是利好,但無異是殺雞取卵,因為“后繼無人”,故而不可持續。
綜上,“少子化”實質是最為嚴重的問題,故而在此方面勢必連續出臺各類有力政策,但方向是基本明確的:降養育成本,提生育意愿。
所以若相關業態是增加養育成本的,那大概率受影響與打壓;若是高性價比滿足相關需求的,則受影響相對較小,甚至逆勢崛起。
三、性別比分化狂飆拉開“悅己時代”大幕
2023年我國男性、女性人口分別為72032、68935萬人,占比分別為51.1%、48.9%,男性比女性多3097萬,總人口性別比(以女性為100,男性對女性的比例)為104.49,較2022年略有降低,處于歷史低位水平,性別比明顯改善。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雖宏觀方面性別比有所向好,但微觀(分地域)卻似乎更加嚴峻:城市女多男少、村鎮男多女少。2022年,中國30歲及以上未婚男性有超過60%分布在村鎮;未婚女性有超過60%分布在城市。為何性別比差異如此巨大?主要原因二:
·城市化進程與大學擴招等政策因素使更多村鎮青年流入城市
·傳統觀念-“女性多偏好不低于自身條件的男性,男性多偏好不高于自身條件的女性”使城市男性的選擇增加(更多村鎮女青年供給)、城市女性的選擇則受到嚴重擠壓(合乎要求的男青年供應持續稀釋),結果致使城市、鄉村性別比背道而馳、雙向狂飆。
而性別比的分化對于商業的影響同樣巨大且深遠:
·城市剩女比例持續提升,引發“晚婚、不婚”主義愈發高企,逐漸成為一種“浪潮”,而“晚婚、不婚”又使“少子化”問題進一步加劇,女性由于不婚不育更加“自由”,故“悅己”需求水漲船高。
·村鎮剩男問題將進一步致使農村少子化、老齡化問題更加嚴重,且由于商業絕對主力女性的愈發外流與匱乏,村鎮商業市場將愈發“返祖”,即剛需化發展。
但無論城市剩女問題還是村鎮剩男問題,其核心皆是“剩”者越來越多,由于此類人群相對無牽無掛,故消費重心聚焦自我,即自己開心最重要,故這也宣告著“悅己時代”的大幕開啟。
四、勞動力供需錯配帶來新機遇
由于老齡化、少子化的持續加劇,我國勞動人口規模及占比持續萎縮:2010-2022年15-64歲的勞動年齡人口規模從10億降至9.6億,占比從74.5%降至68.1%,預計到2050年降至58%左右。2023年16-59歲人口86481萬人、較2022年減少1075萬人,占全國人口的比重61.3%、較2022年再降0.7個百分點。
與此同時,我國勞動力市場供需錯配問題愈發嚴峻。據工貓新經濟中心分析:2023年中國靈活就業人口約占勞動年齡人口總量的29.7%,總量達2.61億人。如此龐大的靈活就業規模源于教育供應與職業需求的嚴重錯配:當下及未來一段時期,我國依然是以制造業為主的大國,需要更多的更多是產業工人;但卻供應了過多“白領驕子”,結果造成就業端-就業難與用工端-用工荒的雙向狂飆。
之于商業而言,勞動力供需錯配將引發“成人職教”細分賽道的需求爆發,這將有效彌補兒童業態因少子化而面臨的困境,同時進一步培養與加強直接客群的到店習慣與黏性,值得重點關注與提前布局。
結語
“萬物皆由人”,回望這些年的發展歷程,似乎一切不離“人口紅利”四字。但須知“天下萬事皆一體兩面且能量相當”:前面享受了多大的人口紅利,后面就要背負多大的老齡化負擔。所以應清醒的認識到未來將面臨的巨大挑戰,但也應明白:正因挑戰巨大故而機會同樣巨大。“颶風起于青萍之末”,之于與人關系最為密切的商業而言,還有比“人口”變化更值得關注的“青萍”嗎?立于已然呼嘯而至的人口“分水嶺時刻”,“向左走、向右走”不僅關乎發展,更關系“生死存亡”。總之:抓好即風口;忽略即災難。望有啟發。
*注:部分人口數據引自《中國人口形勢報告2024》-澤平宏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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