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各項成績，宋玉奪得了慣例比賽的第二名，僅與第一名差了0.2分。成績公布，大家紛紛祝賀宋玉，又不禁有點惋惜，只差了0.2分，差一點拿了第一。宋玉仔細地分析過與第一名同事的差距，她看到位于第一的同事在選品上更有經驗，換句話說，他更善于抓住比賽的關鍵，他在同比數據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原因在于這只單品去年同期出現了意外的低谷，現在無從考證為何當時出現了銷售滑坡，但借助這一低谷讓同比數據出現了高分。這個細節幾乎沒有人關注到。宋玉的初衷是想看看與第一名的差距到底在哪里，沒想到發現了這個細節。不管如何，分值是最客觀的評判數據，宋玉心服口服。

比賽是有獎金的，前三名都能獲得不同金額的獎勵。獎金數額不大，算是象征性鼓勵。一拿到獎金，陳萌就探過頭來，“請客哦。”

旁邊的同事也一塊打趣：“宋玉請客!”

宋玉爽快地回應沒問題，看到宋玉如此認真，那些開玩笑的同事倒不好意思起來。

“請同事吃飯，要不要叫上王凱呢?”宋玉有些猶豫，這次比賽是在王凱的指導下完成的，王凱的功勞不可沒。“可是，叫上王凱，會不會不大好呢，畢竟王凱是上司。再說，如果叫王凱，他會不會參加?”宋玉想來想去，拿不定主意。

實在不得要領，宋玉決定簡單化，邀請王凱參加，如果他有事，那就請同事們吃飯。

沒想到王凱答應得很痛快。就定在了當天晚上。宋玉這個月剛交了一年的房租，手中的存款所剩無己。發放的鼓勵金不知能不能應付了一頓晚飯，宋玉有些惴惴不安。如果超額，只能用信用卡透支了。

宋玉權衡了一下，特意選在了一間韓國餐館。宋玉偶爾和同事到這家餐館打打牙祭，餐館裝修別致，用了垂簾，隔成一間間小間，相對安靜。

宋玉特意給餐館老板打電話，晚上預留了一個五六人的房間。等到人齊坐定，宋玉犯難，該怎么點菜呢?她拿著菜單，不知如何是好。其實她吃過的菜品并不多，也不知哪些適合大家的口味。

王凱提醒：“要不每人點一個吧，大家都點自己喜歡的。”這個提議得到了支持。

每人都點了一樣，宋玉又加了幾道。她隨口問：“還需要酒嗎?”宋玉看來，這只是禮貌性的問話，她早有了答案，她還沒學會喝酒，也沒準備嘗試。

“當然需要。”有同事不等宋玉說完，接著說：“慶祝怎么能少了酒。”

“喝哪種呀?”宋玉開始迷茫起來，對于酒的認識僅限于超市里的紅酒、白酒、啤酒。

王凱解圍：“要不喝點燒酒吧，這是這個餐館特色。”

“好。”宋玉叫來服務生，她數了數人數：“來12瓶燒酒。”她想既然喝酒就不能顯得太小氣，一人兩瓶應該可以夠數。

“太多了，先來三瓶吧。”陳萌趕緊打斷宋玉。大家驚訝地看著宋玉，“宋玉，你酒量很大吧?”

“啊，為什么這么想，不是。”宋玉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我不知道點幾瓶合適，我怕不夠。”大家被宋玉逗得哈哈大笑。

上了熱氣騰騰的墨魚火鍋，房間清冷的空氣漸漸氤氳起來，桌上的人開始閑散地談天說地。宋玉根本插不進話，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她殷勤地為大家添水。

喝了兩小杯燒酒，宋玉的臉緋紅起來，熱得發燙。看其他人，倒沒什么變化。宋玉恨不能把臉埋在桌下，臉太燙了，她怕大家注意到她的紅臉龐。還好桌上的人根本沒有在意她，他們正在熱鬧地討論，陳萌和王凱互相打趣，這讓宋玉略微放松了一些。脫離辦公場所，每個人都不像在辦公室那樣正襟危坐，變得好玩有趣。

宋玉悄悄離席，到前臺結賬。服務生告訴她已經有人結賬了，說是個子高高的男士。難道是王凱結的賬?宋玉坐回席間，特意觀察了一下，確實是王凱的個子最高。

酒畢飯飽，聚會結束。大家站在飯館前道別。陳萌問王凱：“順路嗎?”

王凱說：“今天回父母家。”

陳萌打車而去。

最后剩下王凱和宋玉。等了許久，一輛出租車也沒有。

王凱提議邊走邊等。春天的風拂面，讓人感覺溫柔無比。宋玉臉龐的熱氣漸漸消退下去，但某根神經卻有點莫名的興奮，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宋玉的話多起來，這有點不像平日的她，她也為自己的突然轉變有些奇怪。

“你平常下了班都做什么?”王凱問。

“前一陣忙得團團轉，哪有自己的時間，有一點時間也用來睡覺了。”宋玉吐吐舌頭，“我在這里沒有親戚，有時和幾個大學同學吃吃飯聊聊天，或者自己在家里看看書。”

“看書，有喜歡的作家嗎?”

“當然有。我最喜歡的一部書是《紅樓夢》，從小學到現在，不知看了多少遍，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受。少年時只看到了寶黛的愛情，那時懵懂無知，只是看看熱鬧。進了大學再看，看到了黛玉寄人籬下的無奈和寶釵的圓融，鳳姐的心機。現在看又有了不同的感受，覺得王熙鳳真是一個好的管理人才，思路清晰，能把賈府這么一個大家庭管理得妥妥當當——可能是工作了的原因，看到這本書的另一面。”

宋玉接著說，“我現在正在看吳曉波的《激蕩三十年》，這本書講了中國商業的變遷史，作者采訪了這么多家企業，需要有詳實的資料，才能完成這本書的寫作。他后來還寫了《大敗局》。”

“你還挺關注財經作家。”

“當然，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商業作家。”宋玉說完猛然打住，她似乎還沒熟到和王凱談夢想的階段。

她站在路口，眼睛發亮，突然的不知所措，讓剛剛消退下去的熱又重蹈覆轍再次涌向臉龐。她定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王凱笑了：“說出自己的夢想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想吧，只不過有的人隨著年齡漸長，有些夢想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

“你的夢想是什么?”宋玉一說出口立刻覺得有些唐突，當面問人家夢想，是不是等同于問人家的隱私?宋玉暗想：“這是怎么樣了，總說令人后悔的話。”

王凱被宋玉一問，先是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夢想不像你的那么堅定。我原來希望成為一名飛行員，體檢時視力不過關只得放棄。我就是那種時間把夢想打敗的人。”

“對了，晚餐花了多少錢?”宋玉突然想起。

王凱笑說：“算了，你剛上班不久，工資少，這頓算我的。”

宋玉想拒絕又怕拂了王凱的好意，只得作罷。

回到家，宋玉在工作記錄上寫到，“今晚意外地同人談了夢想，如果不是今晚的意外，有可能這個夢想就要被塵封起來了。”

(每周五更新。中間漏了幾期，近期盡力補上，謝謝一直關注這個連載的讀友們。打個小廣告，歡迎關注公眾號：不只零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