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 書店營生利器
編者按:基于政策機緣和發展眼光投資的自有物業,為新華書店目前和若干年后的生存提供了保障,但新華書店能否守業有成呢?如果以新華書店現在的經營方式所能具備的業績來看,恐怕不會太長久。那么,書店尤其是新華書店等國有書店的生存空間在哪里?支撐其生存、發展的基礎又是什么?作為資深業內人士,在考察江浙滬出版發行單位的同時,汪耀華對這些問題進行了思考,并對江浙滬新華書店房產經營的情況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在他看來,國有書店即使有了產權房和物業收益,也要著力經營圖書,以賣書為第一要務。
書店如果不再以賣書為第一要務而將好店面出租給手機經營商、文具批發商乃至電子產品經營商甚至金銀首飾商,把自己逼上二樓,變成二樓書店,從近期而言,能獲得可觀的租金收益,但從長期而言,在文化而言,這種做法是要受責難的。
書店生存發展的基礎是書和店。
曾幾何時,即便沒有書或書少,但只要還有店面,新華書店一樣能開門營業,買賣照做。一個典型的例子是“文革”時期,在此之前的書都入庫享受“大毒草”的待遇,新出的能正常銷售的圖書也就數百種。但書店沒有被封過門,因為廣大人民群眾學習毛澤東思想的積極性從來沒有像當時那樣高漲過。這些書依然有序地陳列在書架、櫥窗和玻璃柜內,依然有人排隊,依然銷售不差。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市場的逐步繁榮,像這樣有店而沒有書的日子大概以后是不會出現了。
那如果有書卻沒有店行嗎?不正常的環境下也行,但不會長久。譬如,1949年解放軍進城后為了迅速傳播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就會由隨軍書店、文管會和地下工作者聯合在鬧市區以“排門板”當柜臺設攤供應精神食糧,等到與郵局、銀行等同時在市中心安營扎寨,那就是“解放區的天了”。
總之,書店離不開書和店,當然,也缺不了人,只是因為這個話題本身就是由人在思考,人的元素在這個話題中就不再討論了。
最近幾年,我因為參與上海書展的一些組織策劃工作,每年都有機會在上海、南京、杭州的出版發行單位考察。近一年,因為承接了中國民主促進會上海市委員會關于長三角出版互動發展的課題調研,我又陸續在上海、江蘇、浙江的嘉定、金山、南通、常州、蕭山、富陽、義烏等城區進行了考察。無論在哪里,我都會去當地最大的書店看看,從馬路對面看起直至書店的各個層面各個書架,買幾本書,在服務臺(收款處)看見免費派送的廣告紙、招貼、名片、行業報紙等都會拿回來看看,享受一番與這家書店有關的滋味。
看多了這些城區的新華書店,我感覺成功的書店都有一些共同點。
書店,不愁的是物業
基于政策機緣和發展眼光投資的自有物業,為新華書店目前和若干年后的生存提供了保障。
江蘇、浙江兩省新華書店最近幾年在上述城區都曾買地造房,基本上是以6層到12層為主,書店開個三四層,其余的或是辦公區或是出租。享受著縣級及縣級以下書店圖書銷售減免增值稅的優惠政策,靠著當地的人脈資源和文化、精神文明建設的需求,大多數的中心門店往往在市中心占據了“有利地形”,新華書店的牌子隨著這些起眼的建筑而在當地獲得生存發展。
一般情況下,新華書店僅課本發行就足以產生穩定的利潤,中心門店樓層出租獲得的物業收益則產生一筆可觀而又穩定的新利潤;而且,書店的辦公場地一旦需要租金收益時,就可以搬遷——這就使新華書店在起跑線上勝人一籌。由于省新華書店(集團)的決策和地方政府的支持,加上資金的保證,經過最近幾年的努力,長三角乃至整個江浙滬所屬地縣新華書店的形象幾乎都發生了變化,這種基于政策機緣和發展眼光的業績,也為若干年后的生存提供了保障。
因此,賣書早已不僅僅是書店唯一能做的事了,新華書店也不再指望圖書能夠一本萬利,從此無憂無慮。畢竟有一塊物業收益儲備著,對書店來說,是一件心曠神怡的事情,當然,也是看準形勢、敢于投資的魅力之舉。
我不知道這種魅力之舉得到的回報能否持續,但我一直記得上海新華傳媒上市后,上海市新聞出版局主管領導建議新華傳媒將募集的資金在第二線城市規模性買地造房、營建遍布各地的不動產,同時與大股東上海綠地集團同步推進。且不論這種建議是否合理,至少從主管部門的言談中我們可以感悟到,新華書店有書賣就不用愁沒飯吃,有了物業,則更可以錦上添花。
買地蓋房,自我經營
新華書店在“守業有成”的同時,需要有當斷則斷的魄力,購置自有產權的物業。
新華書店如何順應市政建設的進程,步伐快一點,起點高一點,有效地把握舊地改造、新區擴建等機會發展,已成為是否守業有成的關鍵。
設想一下,某新華書店網點被列入舊區改造時,是否能像北京王府井新華書店那樣,利用各種關系在原點扎根?是否能在動遷之前就把租賃房改為產權房?還是先梳理清楚自己的家產,花點錢買產權?
如果遇到新區擴建、進行商業網點布局的時候,本身在這些地區沒有網點,新華書店又能否及時購置網點呢?在上海松江大學城開建時,上海松江區新華書店就投資購買了商鋪,開業時生意冷清,讓人看不見機會。但三四年的時間里,隨著五所大學遷入,不僅圖書銷售逐步增長,產權房的市值也上升了不少,翻了好幾番。這種例子還有很多。有時,千方百計買地皮建新房;有時只租不買,也有時更是把動遷收益留在賬面上,這種種招術體現的是當家人的心智。如果手中留著動遷款而不去迅速買地買房,遇到改制或利潤完不成還去沖抵利潤,這筆錢就隨著年份的變化而不值錢了。
新華書店在“守業有成”的同時,如果沒有當斷則斷的魄力,將對產業的發展產生后患——只租不買,生地時不買,只是租個三五年,等到地鐵開通、網點成熟了,租賃合同也到期了,結果不是將利潤送給人家當房租續簽租賃合同,就是撤退重找生地開門面。這樣的教訓在江浙滬都曾出現過。
浙江博庫書城在上海的連鎖店恐怕還談不上靠圖書銷售贏利,但房產市值早就大盈了。我曾聽過一個故事,上海有人想在浙江一個臨近上海的城市買房開書店,但考慮到新區購物環境還不成熟,自營還要派人出租又不放心,結果遲遲沒有簽約。當地新華書店知道后迅速出手,先買房再把大部分房屋出租給人家經營其他業務,只要求開出一家精致的書店。結果,新華書店既收了租金又能供貨,經營的風險是人家的,房產的升值是自己的;而且人家也愿意,做其他生意盈利,開家高級書店也圓了一個心愿,還有新華書店供貨,也不會太虧。
手中有房,心中不慌
新華書店坐地要穩的前提是從長遠考慮、少租賃、不租賃。
以前的流行說法是“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對于圖書經營者而言,實在是“手中有房,心中不慌”。這個房還不是租賃房,而是產權房。
很多年前,我去一些地縣新華書店,發現其職工就住在書店樓上,通常是樓下書店、中間辦公、樓上住宿。這既是大城市的居民所向往的上班比起床遲十分鐘的境界,也是當地其他行業的職工盼望到新華書店工作的原因之一。但現在,新華書店造一幢或幾幢樓房,一般不會再把沿街的樓房分給家屬住宿了,至少在江浙滬地區不會這樣。
新華書店等國有書店靠圖書經營過上好日子的還會有,但以現在的經營方式所能具備的業績,恐怕不會太長久。眾所周知,教材招投標、循環使用和政府采購,這每一招都會使教材經營的利潤全面萎縮、攤薄。如此釜底抽薪措施,促使新華書店的當家人思考,為了現在甚至是將來的發展,在當前建設文化的大背景下,把積累的余錢加上貸款,通過買房、買地自建、長期租賃等方式,以物業收入彌補主業經營成本的增長,可能是一條“金光大道”。而且,物業收入的取得最好是以產權房的出租為第一考慮,與百貨商場、賓館、飯店等聯營,可能會出現經營層次不高、滋生腐敗等弊端。
所以,新華書店依賴著區位優勢、自有物業和租金收益,今后的日子一定不會差。
買房、買地建房,擴大整體收益升值的空間,這在新華書店系統有比較趨同的認識。從國家宏觀政策和土地儲備量而言,國家要打壓新開盤房產的虛高成本帶來的虛高售價以及其中的不良操作,通過營造廉租房、平價房等從整體上使房價降低。但是,以商鋪房而言,國家房價政策似乎還未明顯出手,市場運作的機制也已基本成熟。畢竟可供開發的土地有限,城鄉一體化變成人口導入區還需時日,成熟的商業區域畢竟是好地好價也能產生效益。
現在的新華書店既有稅收方面的優惠,又可向文化發展政策靠攏,加上多少有些積累,信用度高,因此,坐地要穩的前提就是從長遠考慮、少租賃、不租賃,通過對現有租賃房的產權購買、房屋改造以及買房、買地自建等各種手段,為產業的發展奠定新的基礎。
有了店面,仍要有書
在門面基本不變的前提下,在相關相近的產品線主導下,在店堂內或以專柜或以專區銷售有潛力的商品,應該無傷大雅。
書店有了產權房、有了物業收益后,仍要在書店里著力經營圖書,記住新華書店的使命和文化責任。書店如果不再以賣書為第一要務而把好店面出租給手機經營商、文具批發商乃至電子產品經營商甚至金銀首飾商,把原本就不大的門面大部分出租,把自己逼上二樓,變成二樓書店,這從近期而言,可以獲得可觀的租金收益。但是,從長期而言,在文化而言,這種做法是要受責難的,也得不到上級部門的認可。
在熱鬧地段的老建筑中早已存在很多年的新華書店,理智一點就不要把門面的大部分租給其他行業經營,如果只是租出少量部分,也應該切割,不要在新華書店的大店招下經營手機、黃金之類。在門面基本不變的前提下,在相關相近的產品線主導下,在店堂內或以專柜或以專區銷售有潛力的商品,應該也無傷大雅。
與此同時,我們究竟在普及文化、發展文化方面是否到位,除了中小學教材外,我們所經營的圖書是否足以支撐我們的店招,這才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如果只是營業面積擴大,經營場地增加,而圖書銷售不長反跌,員工缺乏進取心,現在在位者看不見,最終會對這個行業的發展起到由量到質的破壞。
政府在鼓勵新華書店發展自身的產業基礎,新華書店本身在把握這種機會,如果新華書店有店不花心思在書上,凈做一些沒文化或者對文化沒益處的事,恐怕就得深思了。
書店,有店會無后顧之憂。有店有書,才會興旺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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