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RA等快時尚背后的商業邏輯和市場規則
一周兩次是櫥窗新品的變換頻率;7天是資金回流的時間;12天是搜集時尚信息、整合設計到生產銷售的全部時間;15天是最長的產品倉儲時間;每小時8萬件是配送能力……《哈佛商業評論》稱,ZARA建立了一個不同于傳統行業的通信供應鏈,正是這個供應鏈幫助ZARA完成了它的15天神話。
小裁縫發家史
一款帶有粉花兒和藍花兒圖案的女式晨衣,是奧特加帝國的起始。
2004年的一個星期三上午11點15分,在西班牙西北部的拉科魯尼亞的一個工業區,阿曼西奧·奧特加走出他的辦公室,進了一間有電視機的屋子。15分鐘后,他的公司Inditex集團第一次開始向公眾發行股票。當奧特加在11點45分走出屋子時,他所掌握的60%的股份已經價值60億美元了,他剛剛成為西班牙最富有的人。
這是關于西班牙時裝公司Inditex集團創始人阿曼西奧·奧特加——這位低調得令人“發指”的西班牙首富——難得的形象描述,盡管難辨細節真偽,但財富的數字總有據可尋且吸引眼球。
據2012年8月6日發布的彭博億萬富翁指數,76歲的西班牙企業家阿曼西奧·奧特加取代股神沃倫·巴菲特,成為排名緊隨墨西哥電信商卡洛斯·斯利姆(身家742億美元)和美國微軟公司董事長比爾·蓋茨(身家630億美元)之后的世界第三大富豪。而早在今年6月13日,奧特加就已超過宜家的老板,瑞典的英瓦爾·坎普拉德,成為歐洲第一大富豪。目前,他和第二任妻子生活在西班牙西北角拉科魯尼亞市中心一所不顯眼的公寓樓內——該地區是中世紀御用裁縫輩出的地方。
1936年,奧特加出生于西班牙萊昂,這是一戶貧寒之家,父親是鐵路工人,靠著微薄的收入養家糊口,母親則是普通的家庭婦女。由于父親的工作關系,他13歲搬到了拉科魯尼亞,開始打工,幫忙養家。他先后在幾家襯衫廠和女性內衣店做勤雜工,為顧客上門送貨。到了20世紀60年代初,他成為了一家服裝店的經理。
一款帶有粉花兒和藍花兒圖案的女式晨衣,是奧特加帝國的起始。他相信拉科魯尼亞的每個女人都喜歡這款漂亮的衣服,只是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太貴了。有一天,他突發奇想,這個想法后來成為盈迪德公司的核心經營思想:即用較便宜的材料仿制流行時裝,以較低價格出售。
后來,在兄嫂的幫助下,奧特加開始制作物美價廉的時尚晨衣,并把自己生產的晨衣送到當地商店去賣,他的第一個客戶是他過去的一個老板。生意越做越大,賺到利潤后,奧特加辭去自己的工作,用5000比塞塔(約合25美元)開了自己的第一家工廠,那是1963年,他年僅27歲。
1975年,39歲的奧特加開了一個新零售店,取名叫ZARA,銷售物美價廉的高檔時裝仿制品。從此一鳴驚人,分店無數。后來,Inditex服裝集團在一份年度報告中說:“Zara的目的是讓時裝民主化。與時裝特權化不同,受現代男女品位、追求和生活方式的激勵,我們提供穿得起的時裝。”盡管很大一部分設計師對Zara廉價的時裝展仿制品不屑一顧,但是必須承認Zara培養了一個民族的時裝品位,讓一代人的衣柜發生了革命性變化。
時尚遭遇快銷
經濟越低迷則越會給予平價時裝更為廣闊的發展空間, “口紅效應”這一有趣的經濟現象,再一次得到驗證。
這家來自西班牙的快銷時裝連鎖企業的發展速度相當驚人,從位于拉科魯尼亞的第一家ZARA服裝店開始,20世紀80年代,這一品牌的分店就已經遍布西班牙全國。正是這一時期,奧特加提出了所謂的“快時裝”概念,使之能夠很快對顧客品位的變化和新出現的潮流做出反應。一種新型的設計和銷售模式在他腦海里開始形成, 奧特加的時裝公司將設計到銷售的過程縮短為10~15天。
1988年,ZARA在葡萄牙的波爾圖開設了第一家國外分號;1989年在紐約的店鋪開張;1990年攻入時尚中心巴黎;2001年Inditex股票上市,更讓該集團的發展如虎添翼;至今,ZARA已在全球設置1723個據點,平均不到三天就開一家新店,母公司英德斯集團市值更高達1.73兆元,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成衣廠商。
ZARA的真正靈魂是一套原創的一體化靈敏供應鏈,這個造價不菲的工程大大提高了ZARA的前導時間:生產基地設在西班牙,只有最基本款式的20款服裝在亞洲等低成本地區生產。ZARA自己設立了20個高度自動化的染色、剪裁中心,而把人力密集型的工作外包給周邊500家小工廠甚至家庭作坊,而把這20個染色、裁剪中心與周邊小工廠連接起來的物流系統堪稱一絕。
在西班牙方圓200英里的生產基地,集中了 20家布料剪裁和印染中心,500家代工的終端廠。ZARA把這200英里的地下都挖空,架設地下傳送帶網絡。每天根據新訂單,把最時興的布料準時送達終端廠,保證了總體上的前導時間要求。而建設這樣一個生產基地,需要投資達幾十億歐元。
通常,流行時裝品牌一年推出的產品款式是2000到4000款,對于像GAP和優衣庫(UNIQLO) 這樣注重基本款設計的品牌來說,這個數字可能更小。而ZARA每年要推出1萬多款新產品,這些新產品是從它的設計團隊每年超過4萬款的設計中選出來的。龐大的新款數量,是為了迎合更短的產品生命周期。Inditex的一位發言人說,ZARA成功的秘密就是“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里跟上顧客的所想所需”。
該公司沒有將設計重擔壓在一位設計師身上,而是成立了自己的設計團隊,設計師人數后來發展到數百人,他們經常坐飛機穿梭于各種時裝發布會之間或者出入各種時尚場所。通常,一些頂級品牌的最新設計剛擺上柜臺,ZARA就會迅速發布和這些設計非常相似的時裝。這樣的設計方式能保證ZARA緊跟時尚潮流。
然而,這種密集的設計、快速的款式更新也為ZARA帶來了危機,頻發的ZARA“質量門”讓這個全球服裝巨擘在中國丟了顏面。
鯰魚還是玫瑰
“就商業運營而言,ZARA是個近乎完美的案例;但對設計師來說,ZARA或許是個噩夢。”
“做潮流的跟隨者而非創造者”是ZARA和H&M等快時尚品牌一直堅守的定位。從巴黎預示著年度時裝趨勢的T臺秀場到散落中國二三線城市的廉價服裝代工廠,高端品牌最新發布的流行款式經過快時尚設計師們的模仿改造,有時只需要一周時間就能推出跟隨的新品。
有業內人士如此評價快銷品牌和時尚的關系:如果嘗試將ZARA和H&M的商標去掉,從這些服裝相似的設計上確實難以辨認其品牌。低庫存、限量版的心理戰術雖看似智慧,卻無法改變設計雷同的硬傷。當然,ZARA的擁躉們則認為,模仿使其產品始終擁有自己統一的風格,并讓世界各地的消費者們記住了這個走在時尚前沿的品牌。
ZARA的設計師們把獲得的最新的服裝時尚信息迅速反饋回總部,然后馬上會有專業的時裝設計師團隊分類別、款式及風格進行改版設計,重新組合成ZARA自己全新的產品主題系列。新款產品的產量達到預定的50%到 60%時就送去商店,如果上架后的第一個星期表現不佳,就會立刻被撤下,也就不再追加生產;如果賣得還不錯,那就在接下來幾周把預定的產量完成。即使是熱銷款也不會在店里停留4周以上。
為此,ZARA每年要為這種完美的“抄襲”模式支付幾千萬歐元的侵權罰款,但其并沒有因此放棄,因為ZARA從中賺取的利潤要比罰款高得多。“ZARA可能是最具創新意識的企業,但同時也是最具破壞性的。”LVMH的時尚總監Daniel Piette說。
然而與款式相比,快時尚品牌的服裝質量同樣廣受詬病。對于很多快時尚品牌來說,為了追求低成本而頻繁更換成本更低的原材料和代工廠,已經成為常態。ZARA在進入中國兩年之內就曾7次登上質量檢測的黑名單,在國內一度遭遇消費者的信任危機。其實,質量問題一直是快時尚模式基因中的固有缺陷,基于對成本控制的考慮,這些快時尚品牌早在設計階段就已將高質量、使用期長的面料排除在外。
成本是一把雙刃劍,控制好成本核算會為企業帶來諸多實惠,但是過分降低成本同樣會與消費者漸行漸遠。
(北京青年周刊 劉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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