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時代財經

撰文/謝斯臨

8月2日，蘋果公司發布2024財年第三財季財報（實際為2024自然年第二季度）。盡管iPhone銷量下滑，但服務業務雙位數增長，托起蘋果業績。

財報數據顯示，報告期內，iPhone銷量下降0.9%至393億美元，但包括蘋果商店和蘋果音樂在內的服務業務銷售額卻增長14.1%至242億美元，這使蘋果在該季度中銷售額整體增長近5%至857.8億美元。獲益于此，蘋果本季度利潤達214.5億美元，增長近8%。

蘋果高管在財報會議上預計，第四財季收入增長將與第三財季相似，服務業務營收將繼續實現兩位數增長。

在iPhone占總銷售額比重不斷下降的情況下，服務業務一定程度上正逐漸成為蘋果最重要的營收類別。蘋果也有意將這一毛利率超過70%、盈利能力更為優異的業務，打造成第二增長曲線。

拉長時間來看，這一點體現的尤為明顯。同比2015財年三季度，iPhone銷售收入從259.9億美元增長至393億美元，漲幅達50%；但服務業務卻從114.6億美元上漲至242億美元，漲幅超過111%。

具體來看，服務業務主要包括訂閱服務、保修、搜索引擎的許可協議和支付收入等，長期遭市場詬病的“蘋果稅”正含括其中。作為封閉的系統，蘋果用戶只能從官方應用商店App Store下載應用，且所有的應用內購買均須通過蘋果，而由此產生的費用都會被蘋果抽成15%到30%，即“蘋果稅”。

但過高的抽成已經在全球范圍內引發不滿，消費者、開發商與蘋果之間的沖突時有發生，蘋果費心打造的服務業務正遭受嚴峻挑戰。

2022年以來，歐美日韓等地均在通過立法壓降渠道稅，其中歐盟蘋果稅已經降至17%，韓國谷歌稅只有26%，日本在今年6月12日通過《特定智能手機軟件競爭促進法》，明確要給日本App降稅。

相比之下，中國的“蘋果稅”仍舊停留在原始30%左右的高位，并為蘋果貢獻大量收入。這些抽成收入不僅會給開發團隊帶來運營成本上的壓力，并最終轉嫁至消費者身上。

已有不少蘋果用戶發現，自己在購買音視頻會員、內容訂閱、網盤會員等虛擬商品時存在支付比安卓用戶更貴價格的情況。

2021年2月，蘋果用戶金某曾起訴蘋果涉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導致其在蘋果系統渠道購買多款數字產品的價格均高于安卓渠道，訴請停止收取30%“蘋果稅”的不公平高價行為，停止“應用內購買”強制使用蘋果支付系統的搭售行為。

3年后，這場糾紛有了初步的結果。今年5月，金某訴蘋果涉嫌壟斷案在上海知識產權法院一審宣判，法院審理認定，被告蘋果在中國區軟件市場具有市場支配地位，但原告未能證明被告存在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行為，故駁回原告訴請。對此，蘋果在7月提起上訴，反對判決中“支配地位”“不公平定價”的措辭。

走出去智庫合伙人、《互聯網法律評論》主編張穎向時代財經分析表示，在中國，并沒有針對應用商店收取費用的強制性合規要求，因此也很難觸發相關的反壟斷調查和訴訟，消費者難以從法律角度對蘋果發起挑戰。

近年來，蘋果在中國圍堵開發者繞路充值情況和動作屢有發生，加速收割“蘋果稅”。

去年8月，游戲公司米哈游曾兩次試圖繞開蘋果，在其他平臺設置支付入口避開“蘋果稅”，但不到一個月該入口就遭遇下架。更早之前，丁香醫生App也曾因在線圖文問診費用是否適用于“應用內購買”與蘋果發生分歧，導致使用第三方支付的App無法更新。

今年1月，蘋果發布公告表示，將支持開發者上架的云游戲和小游戲、小程序，接入蘋果的應用內購買系統，但提供相應服務的App開發者，要盡到審核責任，確保應用中提供的每種體驗都被要求遵守所有的App Store審查指南。這也意味著，蘋果要對小游戲等小程序征收“蘋果稅”。

而在今年618前夕，蘋果還曾在抖音、支付寶等渠道下架愛奇藝、優酷、騰訊等視頻會員包月商品、網盤會員商品等購買渠道，試圖將此類虛擬商品購買全部歸攏到AppStore之中，收取蘋果稅。

彼時曾有知情人士向時代財經透露，618電商大促期間，抖音等電商平臺需要更新App版本，例如在App內置“618”一級流量入口，但App新版本需要經過蘋果App Store審核同意才能上架，蘋果公司得以借機要求抖音下架iOS端影音會員、網盤會員、知識付費等數字商品。

“否則的話，蘋果公司可以不通過抖音618大促App版本的審核，甚至下架App，抖音不得不配合蘋果公司的要求。”上述知情人士指出。

在張穎看來，蘋果硬件及其系統在市場占有率方面仍非常高，其他企業去挑戰蘋果，會面臨被下架和敗訴風險，需要相當的法律資源和財力支撐，所以國內軟件開發商實際上并不愿意、同時也很難去對抗蘋果的這一市場優勢。

“換句話說，國內很多開發商目前可能還不具備跟蘋果的‘議價能力’。”張穎指出。

但抗爭不會就此停下。市場普遍認為蘋果針對不同國家的差別化“稅率”，進一步強化了全球市場不公平和社會歧視，越來越多的消費者和開發者已經開始展露出不滿，未來或許會有更為激烈的沖突爆發。

張穎認為，從長遠角度來看，高昂“蘋果稅”在中國或許不會維持太久。如今，蘋果創新能力和市場占有率都在下降，國產手機出貨量正逐漸上升。

這一點已有數據證明。調研機構IDC和Canalys最新發布的數據均顯示，國內頭部手機品牌在今年二季度的出貨量上超越蘋果，包攬前五。其中，vivo排名第一，蘋果跌至第六，市場份額在13%-14%左右。

蘋果2024財年三季度財報亦顯示，報告期內，蘋果來自大中華區的營收為147.3億美元，同比下滑6.5%，成為唯一下滑的大區市場。

“當安卓系統及國產系統超越蘋果App Store時，中國開發者將具備更強‘議價能力’，迫使蘋果做出讓步。”張穎如是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