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鋅刻度 

撰文/李覲麟

早上9.9元來一杯瑞幸，中午一頓13.9元任兩件隨心配，晚上八點半后去和大媽們搶購折扣商品，如此循環到周六，再花85元參加夕陽紅旅行團，周日則約上一兩好友用秒殺價觀影唱K……針對當代年輕人的吃喝玩樂，窮鬼套餐的風還是吹到了各個角落。

19.8元的烤全羊只能買到前20斤肉，后面要花28元一斤來補，85元一位的城市周邊一日游，到了得聽4個小時的現場銷售……顯然，年輕人想要的是，用低價享受到與原本那些高價對等的服務，但商家面臨的卻是，用低價引流所帶來的成本問題。

窮鬼的風，吹來的全是套路

“在網上，你看到的是標價19.8元，因為店慶打0.2折的烤全羊，到店里，你吃到的卻是標價只包20斤肉，超出部分要按28元一斤收費的羊。”最近頻繁刷到烤全羊秒殺套餐的錢怡，考慮再三過后還是被這個超低價給勸退了。

錢怡仔細算一下，這個套餐補上差價其實也不便宜了，就按一只羊四十多斤的重量來算，結賬的時候至少要補五六百元，而正常情況下去門店直接點單，活羊現殺現烤按斤稱重的話，一只吃下來肯定要花上千元，“本來就在重量上玩套路了，這種價位還包是活羊，誰敢信啊？”

當然，就烤全羊這個聚餐熱門項目而言，500多元的秒殺價還不是最卷的。這個冬天，甚至已經有門店直接將一只烤全羊的掛單價格秒殺至兩位數，而該款商品眼下已售出超一萬單。

99元一只的烤全羊

至于實際品質，也有不少博主在實地考察時提前踩了雷。原價一千多，現價198、298、398的烤全羊，試吃體驗基本都是一個評價，“沒什么羊味，部分肉看著發黑”，對此，有人揭秘，“要么是狐貍肉，要么是國外凍羊胴體”，也有人猜測，“只要商家不想賠本做買賣，三四百一只活羊他得虧多少？全是僵尸肉不稀奇，商家不下狠料根本吃不下去。”

玩樂方面的套路同樣不少，馮琪在跟風參加了一次低價旅行團后深有體會，“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本來以為是85元城市周邊一日游，結果是坐一個小時大巴車，把人拉到山里聽了4個小時的現場銷售，還不許離席不許玩手機，就說這操作離譜不離譜吧。”

夕陽團旅游套路

在網上分享了自己的奇葩經歷過后，馮琪也看到了不少類似的吐槽：“我參加過35歲以上的老年團，我樣子不像他們一開始還不讓我進，好說歹說才讓我坐最后，就這個團讓我見識了什么叫有效推銷，一開始是免費送贈品，后面陸續增加5元、10元、50元、100元……看我不買，我旁邊的阿姨還給了我10元，讓我以我的名義代她買，她覺得很值”“我陪我姨媽也去過2天低價旅游團，同樣的聽講賣東西，我們把口袋扎緊了沒買，但是同行的一個大爺花了1200元只得到了一口鍋……”

其實從“XX刺客”到“XX平替”再到“XX窮鬼套餐”，不難看出跟隨年輕人的購物邏輯一同轉變的，是商家對應推出的營銷手段，但看似是性價比時代的到來，實則是商家的新一輪促銷狂歡。

看似價格誘人，卻被品質背刺

周一麥當勞蹭免費麥樂雞，周二享受塔斯汀買一送一，周三達美樂七折優惠，周四參加肯德基瘋狂星期四活動，周五漢堡王買半價工作餐，周末團購秒殺隨機選……翻看網絡上總結的各種窮鬼套餐方法論，對應的留言區里總是推崇的聲音不斷。

若是追溯這股迎合窮鬼的風，最早綁定的是餐飲業。從麥當勞這樣的快餐連鎖店開始，幾塊錢甚至十幾塊錢一頓套餐，在打工人群體風靡開來，隨后就是米其林高檔餐廳迅速跟進，紛紛擁抱新潮流。根據美團發布的中高端餐飲“2024黑珍珠餐廳指南”顯示，上海有三分之一的新上榜餐廳現在的經營關鍵詞是：質價比。

以人均上千元的新榮記餐廳為例，根據相關“窮鬼套餐”攻略帖，人均三四百就能吃到新榮記的特色菜。當然，三四百元的餐標相較于大部分餐廳也算不上有多便宜，但這個價格能吃到高端餐飲的品質，也足夠令不少體驗者感到滿意，這即是上述所言的質價比。

尼爾森中國發布的《2023年中國消費者洞察暨2024年展望》顯示，對價格不敏感的年輕消費者明顯減少，從去年1月的30%降低到15%。而他們為之停留、消費的商家，也開始學習適應一個全新的消費時代——而今，這股窮鬼風已經延伸到了茶飲、咖啡、旅游、電影娛樂等多個品類。 

而在“吃得可以簡樸，玩得也可以平替”的驅動力下，吃飯可以花19.9元去20個菜無限暢吃東北盒飯、去定價35.8元的自助小火鍋西少爺；喝咖啡可以買8.8元的酷迪和9.8元的瑞幸，奶茶可以選推出了“周周9.9元”“9.9元特價團購”的喜茶、奈雪的茶、滬上阿姨等；看電影可以挑場次、地點專買特惠票；唱K也可以團購下午的空閑時間段……

隨著新消費大潮的到來，甚至就連此前專為中老年群體推出的產品和服務也頗為出圈，如各種兩三百元景區幾日游的“夕陽紅”旅行團，低至幾元一頓的老年社區食堂，以及課程多樣但價格便宜的老年大學興趣班等。

盡管“窮鬼套餐=性價比”已成共識，但在價格打下來的同時，背刺也在同步進行中。

依然是從麥當勞開始：2023年1月，麥當勞先是將“1+1隨心配套餐”從12.9元漲至13.9元，到了2023年最后幾天，“麥當勞漲價”又沖上熱搜，這一次，全線約90%的產品不同程度地提價，這個價格一直延續至今。重點是，該套餐不僅價格上漲，產品也跟著縮了水，有消費者反映，巨無霸的個頭在縮水，麥辣雞翅的靈魂脆片也有逐漸消失的跡象。

商家的套路遠比消費者的選擇進步得更快。就拿如今最為常見的優惠券、團購拼單引流方式來說，原價五六百的套餐，標上了一折價幾十元就能秒殺，看上去是消費者搶到就賺到，實則是該套餐里包含的菜品部分虛標價格，或菜品本身價值不高，只是以此突顯自己的折扣力度之大而已。更甚者，可能要到店消費后才發現，套餐菜品的品質以及實際數量與到店點單也有差別。

秒殺套餐中部分項目虛標高價

縱然價格可以應時而變，但成本永遠是商家們難以回避的問題。那么在為各種誘人的窮鬼套餐瘋狂剁手之前，要是先想想這個價位是否真能享受到與高價對等的服務，或許也能少踩幾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