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東四十條資本 

撰文/張雪

又有快時尚品牌要破產了，這次輪到了Forever 21。

作為快時尚的巨頭之一，Forever 21最輝煌時，曾在全球開了超過800家門店。創下年收入超40億美元的成績，而如今受到跨境電商品牌的沖擊，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絕境。

據報道，當前它正在為自己的剩余門店尋找買家，如果沒有合適的買家，那么Forever 21將清算其約350家門店的全部業務，并最早于本月啟動破產程序。

成立41年，曾一度稱霸快時尚市場

Forever 21是一個美國本土品牌，由美籍韓裔夫婦張東文（Do Won Chang）和 張金淑（Jin Sook Chang）的，該品牌創立于1984年，總部位于洛杉磯，前身名為Fashion 21，最早是一家面積僅25平方米的服裝店。

剛到美國時，張金淑是個理發師，張東文則同時干三份工作：看門、加油，然后還在一家咖啡店打工。

后來，張東文敏銳地發現，凡是那些開好車的客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做服裝生意的。“那時候的我非常羨慕他們，而且好衣服的價格十分昂貴，像我這樣的人只能看看。”

于是，張東文夫婦拿出打工積蓄，開了一家25平方米的服裝店，取名Fashion 21，專賣韓裔生產、經張金淑挑選的青少年廉價服飾。

還有一個背景是，上世紀80年代初，由于韓國和伊朗大批移民進駐洛杉磯，當地服裝業樣貌正在轉型。沒多久，韓裔主導了從制造、批發到零售的服裝生態鏈。所以，張東文夫婦創業正是趕上了風口。

原本，張東文夫婦的目標客戶是韓裔顧客，并以便宜好看為賣點。誰知道大眾化的價格和濃濃的時尚感也廣受美國本土人喜愛。而且張金淑非常會做生意，開店第一年，Fashion 21達到了70萬美元銷售額。

1989年，攢到第一桶金的夫婦倆告別了街邊小門面，在加州的一個購物中心開設了他們的第一家時裝店并創立了自己的品牌—— Forever 21，并于1995年開始向外擴張，短短兩年內，Forever 21在美國就擁有了超40家店鋪。

更大的轉折發生在2000年，這一年Forever 21開始了“超級店鋪”的擴張之路，即其店面占地面積開始往500平方米以上拓展。

即便在金融危機爆發的2008年，Forever 21仍就保持高頻的開店節奏，接連拿下紐約第五大道、倫敦牛津街以及東京澀谷等全球名氣最響亮的資產，這之中很多門店的面積超過了3000平方米，其中它在拉斯維加斯的分店足足有1.4萬平方米。

這也為Forever 21的倒下埋下了伏筆。

不同于ZARA、H&M等快時尚品牌，Forever 21偏甜美路線，顏色亮麗，設計相對前衛，富有年輕人朝氣，更適合20多歲的女孩子。后來，由于款式新穎、上新速度快，Forever 21受到了年輕消費者的追捧，

經過一段時間的高速發展，成為美國前五大服裝零售商之一，足跡遍布亞洲、歐洲及美洲，業務范圍也從女裝擴大到男裝、飾品、鞋履、大碼服裝等。

此外，最初的基因奠定了Forever 21一直以來的產品風格，Forever 21賣的東西，沒有一件超過60美元，因此也有說法稱其為廉價版的GAP，這樣的定價也意味著，進店顧客幾乎不需要心驚膽顫地先翻看標簽，而這一點在后來也成為了制約Forever 21發展的一大隱患。

再后來，Forever 21發展成為了家族企業，父親張東文擔任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母親張金淑擔任首席采購，他們的女兒琳達負責市場營銷，而女兒埃絲特領導著視覺展示團隊，其他一些親屬也分別擔任各個要職，旗下的子品牌有Forever 21、Heritage 1981、HTG81KIDS、Twelve by Twelve、21Men、Love 21、Faith21。

總之，在2015年之前，Forever 21感受到的全是市場帶來的正反饋，也是一家名副其實的服裝連鎖帝國。

“三進三出”中國市場

然而，Forever 21在中國市場卻沒有經歷過高光時刻。

公開資料顯示，早在2008年，Forever 21就曾進駐中國市場，當時它在江蘇常熟開了中國區的第一家店，但由于水土不服等原因，Forever 21很快又關閉了這間門店，匆匆退出了中國市場。

但放棄偌大的中國市場，顯然是一種戰略失誤，于是2011年，Forever 21又開始重新回到中國市場，只不過，當時H&M、ZARA壟斷行業的局面也逐漸形成。

一個標志性節點是，Forever 21在北京APM開店，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Forever 21的店鋪面積有2500平方米，分別設有女裝部、男裝部、童裝部、配飾及鞋子等區域。店鋪的設計風格寬敞、明亮、活潑，吸引了一眾消費者，也逐漸成為了低消費群體的心頭好。

好景不長，越來越多的人發現Forever21的產品雖然價格美麗，但質量也很一般，基本上就是穿一季。與此同時，衣服的風格和剪裁并不符合亞洲人的特點，很多都是美國爆款的照搬，對于中國用戶并不友好。

相比其他品牌，Forever 21在中國市場的優勢可能只剩下“上新快”這一個特點了。所以，它的結局也很明顯，當看不到在夾縫中生存的希望，2018年年底，Forever 21在天津、杭州、北京、重慶等地的門店逐一關閉，在2019年年中徹底退出中國市場。

又是兩年后，2021年Forever 21宣布重新殺回中國市場。這次選擇的渠道是唯品會和拼多多，這證明Forever 21的銷售策略之一依然是主打“低價格”，相應地，Forever 21開始發力下沉市場，進駐各大縣城商場。

另一方面，Forever 21在中國市場還開始擴充成熟產品線，完全顛覆了之前的定位。

而現在在服裝市場上，Forever 21其實更多的是“查無此人”的存在，至少我在現實生活中沒有再看到有人穿。

六年內，第二次申請倒閉

再回到Forever 21品牌本身，我們前文提到，在2015年前，Forever 21是全球服裝市場當之無愧的“寵兒”。

但幸運不會一直眷顧它，危機早就開始浮現。

2015年1月，張東文夫婦簽署了貸款協議，其中包括自己賬戶的1000萬美元和兩個女兒的各500萬美元，并向她們支付2%的利息。

可這筆錢并沒有能幫助Forever 21度過難關。

相關文件顯示，在Forever 21超級擴張的尾聲，由于這些新店太貴且太大了，直接導致其盈利下降了137%。它們“削弱了Forever 21靈活地將庫存帶入市場的能力，進而損害了其在全球范圍內的盈利能力，同時分散了管理團隊的注意力”。

另據福布斯數據顯示，Forever 21從2016年開始，先后退出比利時、荷蘭、英國、德國、法國及日本、澳大利亞，大本營北美的大部分門店也已關閉，其在2017年的銷售額大跌14%，虧損高達4億美元。

艱難運營兩年后，2019年9月末，Forever 21根據美國破產法正式申請破產保護，以重組其業務。經過近半年的等待，2020年2月，Forever21迎來重新出發的機會——以8100萬美元的低價被西蒙房地產集團、布魯克菲爾德房地產公司以及品牌管理公司Authentic Brands Group（ABG） 組成的財團收購。 

其中，ABG素有破產品牌的 “神醫華佗”之稱，它既不生產也不銷售服裝，而是專注于收購知名但遭遇破產的品牌。

ABG會通過再次包裝、重新定位、合作授權、擴展品類、內部重組等方式，扭轉品牌的不良業績情況，通過超過800家合作伙伴將品牌知識產權IP轉化為可見的營業收入。

接手之后，ABG很快任命了H&M集團原首席執行官戰略顧問Daniel Kulle為Forever 21新首席執行官。隨后經過一系列行動，Forever 21再次加速拓展全球市場，陸續在歐美、亞洲復出。

一個有意思的信息是，在2023年，SHEIN收購了SPARC Group1/3的股權，這是SHEIN自成立以來的第一次入股成熟品牌，而SPARC Group是ABG與Simon Property Group成立的合資公司。

據悉，雙方沒有披露具體投資金額，交易完成后，SPARC Group也將持有少量SHEIN少數股權。在這次合作中，SHEIN將獲得Forever 21線上分銷，同時借助Forever 21的零售網絡，SHEIN也將試水線下銷售。但這才僅僅過了不到2年，Forever 21第二次面臨破產重組的命運。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雖然希望渺茫，但我還是祝福Forever 21能找心儀的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