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全國藥品集采開標 國產龍頭藥企廝殺
8月20日晚10點半,第三批國家藥品集采擬中標結果公布。55個品種,194家藥企,440億元的市場規模,伴隨著集采一次次擴圍,藥企廝殺逐漸白熱化。藥價一降再降,外資藥企逐漸褪去,藥品集采成為了國內龍頭藥企的競逐之地。從抗癌藥到常用藥,從外資藥企到本土藥企,全國藥品集采已經成為了國內醫藥行業的風向標。
1.5分錢的糖尿病治療藥
集采藥品降價已不是新鮮事,從降幅97%的抗癌“神藥”到一片幾毛錢的常用藥,而第三次全國藥品集采擠掉了多少“水分”?藥價又降了多少呢?
據央視報道,本次第三批國家藥品集中采購擬中標產品平均降價53%。
其中,高血壓治療藥物卡托普利進入到了以“分”計價的時代,3個擬中選品規均低于1毛錢,重慶科瑞的出價低至1.4分,而華中藥業、上海旭東的卡托普利片價格也均未超過2分錢。
卡托普利價格探底的背后,是本土藥企競爭日漸激烈。國家藥審中心數據顯示,卡托普利片是目前通過一致性評價企業最多的藥品之一,目前至少已有11家企業過評。也就意味著,僅國內就有11家藥企有資格參與本次集采競標。
11家藥企的競標足以將價格逼至1毛以下,那么逾20家藥企競標的一線降糖藥二甲雙胍可謂是“死亡之組”了。國家藥審中心數據顯示,二甲雙胍緩釋控釋劑過評企業高達46家,而此次擬中標的企業為15家,其單片的最高中標價也僅為1毛2。
重慶科瑞更是給出了全場最低價:每片1.5分,“秒殺”眾多企業。此外,參與報價的還包括華北制藥、哈藥集團制藥六廠等知名藥企。但實際上,該品種在地方集采時,已經形成較低的采購價。例如,在河北城鄉居民醫保門診統籌兩病用藥帶量采購項目中,二甲雙胍中選的價格僅為0.043元/片。
某藥企人士表示:“我們二甲雙胍普通片半個月前才剛剛過評,過評費用一千多萬元,有些藥企不進集采,去走零售,我認為這種策略不會長久,有患者會因為用藥習慣堅持用某種藥,一旦這批患者不用這個藥了,藥品不進醫院就基本沒市場了。”
競爭對手眾多,往往意味著市場規模龐大。公開數據顯示,二甲雙胍在全國有著超過50億元規模的大市場,是中國1億多2型糖尿病患者常用的全程藥物。
猛烈降價的背后,是藥品集采規則的穩固與成熟。“經歷過前兩次帶量采購,有關規則、談判手段等,都已經相對成熟了,因此第三輪藥品帶量采購的降價力度超過了前兩次。”北京鼎臣醫藥管理咨詢中心創始人史立臣指出。
實際上,本次集采的藥品數量也是歷年最大,接近前兩次集采中選品種的總和。中康CMH數據顯示,本次集采藥品在2019年中國等級醫院和基層醫療機構中合計銷售額約440億元。
但在疫情“黑天鵝”的沖擊下,今年的醫保控費勢必更加嚴格。醫學界智庫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度與去年同期相比,醫保基金收入下降超過兩位數,下降幅度達到10.42%,而支出同比則增長達3.04%。在此背景之下,醫保談判的口子也只會越來越緊。
外資退潮
而此前一度備認為降價意愿較低的枸櫞酸西地那非片(偉哥)本次也大降價。公開資料顯示,枸櫞酸西地那非片約定采購量報量幾乎全部集中在廣東,在全國報量占比分別約為70%,業界普遍認為該藥品銷售基本集中在零售端。
此輪集采中,枸櫞酸西地那非的競標企業有輝瑞、廣州白云山、齊魯制藥、亞邦愛普森四家企業,最終中標的齊魯制藥報出了每盒12片共計24.98元的價格,降幅高達92%。
實際上,齊魯制藥的西地那非于8月17日,也就是開標前3天才獲批上市。公開數據顯示,2019 年國內西地那非市場份額前三的企業分別是白云山,占據48.1%,而原研藥輝瑞只占據了46.9%。
“集采中最大的贏家,應該就是此前在藥品市場份額較小的‘光腳’企業,比如誠意藥業、華海藥業、普利制藥等。”信達醫藥首席分析師楊松告訴記者。所謂”光腳企業”就是指此前市場份額較小,可以通過國家藥品集采打開大范圍的市場,業績增幅明顯的企業。
根據集采規則,如果一個品種只有一家企業中選,那么就可以獲得全國采購量的50%,中標企業越多,采購比例就越多。如果一個品種中標企業有4家及以上,他們將拿下約定采購量的80%。如二甲雙胍口服常釋劑型,最多有8家企業中標,那么余下的21家,只能在剩余20%的市場空間中展開競爭。
市場格局可能就此翻盤,根據公開數據,在2019年公立醫院樣本市場中,二甲雙胍口服常釋劑型的原研藥企,百時美施貴寶BMS的原研藥占據超85%的市場,但本次擬中標的15家企業中并未有BMS的身影,甚至沒有一家外資藥企。
曾經“稱霸”國內醫藥市場的外資藥企去哪了?
實際上,此次集采涉及的人原研廠家及品種并不少,默沙東、輝瑞均達5個品種或以上, 但多數品種未獲入圍資格。如阿斯利康涉及的3個藥品阿那曲唑口服常釋劑型、喹硫平口服常釋劑型、替格瑞洛口服常釋劑型無一準入。
“諾華、安斯泰來、優時比、衛材等都給出了相對低價,不過與國內仿制藥企相比,部分產品進口藥企的降幅可能還不夠。”楊松表示。
同時,據媒體報道,在此輪集采中,還有很多外企的集采品種都因為出價過高(高于限價)而提前出局。例如,來曲唑片2.5mg單片最高有效申報價9塊多,原研企業報到了36塊3;卡培他濱500mg單片最高有效報價7塊多,原研12片報298塊。
外企退潮,本土藥企正在悄無聲息地占領市場。公開數據顯示,本輪集采中,除了50余個原研品種是由外資藥企申報,其余皆由國內本土藥企申報,其中在2020年通過仿制藥上市或一致性評價的品種占到了將近50%。
規則之下
如果在前兩次全國集采中,還有企業遲疑、觀望甚至質疑。第三次招標意味著藥品集采真正走向常態化,多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企業已經坦然接受”。
根據《2019年中國醫藥工業經濟運行報告》(下稱《報告》)數據,預計首批集采31個品種,相關藥品費用全國可減少支出約250億元。
實際上,帶量采購的規則也在逐漸完善。齊魯制藥集團副總裁鮑海忠8月20日表示:“帶量采購的規模效應已經非常明顯,我們在第二批藥品集采中的一款產品,半年就已經完成一年約定的采購量。”
為了保證參與藥品集采的企業遵守規則,國家醫保局正在籌劃建立信用評價體系,在8月19日發布了兩份征求意見稿。《醫藥價格和招采信用評價的操作規范(征求意見稿)》和《醫藥價格和招采信用評級的裁量基準(征求意見稿)》。
史立臣指出,隨著帶量采購次數的增加,通過一次性評價品種且符合條件的品種都將被逐漸納入集采范圍,集采產品中標的意義日趨重大,有戰略性產品的原研藥企業將更有競爭力,“醫藥行業的兩極分化會更加嚴重,無法控制成本的仿制藥企業將會被加速淘汰”。
藥品的“水分”在逐漸被擠掉。山東高通斯得生物制藥有限公司總經理潘學良告訴記者,藥品的生產成本僅僅是藥價的一小部分,藥企的利潤雖然近幾年有所下滑,但是作為毛利率非常高的行業,即使降價,藥企的合理利潤仍可以得到保障。
日前,一知名藥企裁撤銷售隊伍的消息在業內流傳。據悉,由于其拳頭產品在4+7落標,受政策和市場雙重影響。調整計劃是醫院裁員1/3,零售團隊裁員1/5。
“中間商賺差價”的時代即將結束,但對于藥企們來說,帶量采購常態化之下,如何發展也是一項重要課題。今年上半年,GSK、默沙東和賽諾菲三家跨國藥企宣布了業務拆分計劃,這也會帶來一批醫藥代表的崗位變動:默沙東剝離女性健康產品、成熟產品和生物仿制藥,成立新公司;賽諾菲將歐洲的六個原料藥生產基地合并在一起,創建一家獨立的原料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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