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檔沒有變數
擺在人們面前的懸念在于:《長津湖》能否取代《你好,李煥英》成為2021年內地票房冠軍?
如果一切順利,《長津湖》將加入2021年全球票房年冠軍的爭奪戰。《戰狼2》也會迎來一個實力強勁的挑戰者,內地影史票房冠軍的寶座前風云再起。
《長津湖》累計票房破34億海報
《長津湖》逆跌不止的票房神話固然令人心潮澎拜,但除此之外,今年的國慶檔競爭格局堪稱了無波瀾。
截至2021年10月7日晚19時,《長津湖》累計票房破33.6億,《我和我的父輩》累計票房破10.4億元。兩大巨頭自首映日起遙遙領先,它們身后甚至沒有一位選手能沖過5000萬大關,結局早已寫好。
是什么促成了近年來寡頭色彩最濃郁的大檔期?
《長津湖》獨孤求敗?
最直觀的統治性體現在票房上。
根據燈塔專業版數據,從9月30日開始,《長津湖》的票房占比便在65%~70%之間浮動。到了國慶假期的后幾天,《長津湖》票房的增長勢頭不見頹勢,票房占比持續走高,接近80%。
回顧往年國慶檔的電影,如《我和我的祖國》《我和我的家鄉》《奪冠》等,上映后的票房占比多半都在45%左右,最高也沒超過60%。《長津湖》在今年國慶檔絕對性的票房統治,可謂是“前無古人”。
10月1日是《長津湖》與《我和我的父輩》上映的第二天。數據顯示,前者的排片占比為41.1%,后者排片占比為33.5%,兩者加起來占據了全國院線近四分之三的場次。
其余新片只能頂著壓力尋求生機,包括《老鷹抓小雞》《大耳朵圖圖之霸王龍在行動》《皮皮魯與魯西西之罐頭小人》等動畫電影和青春片《五個撲水的少年》。上述每部影片的排片占比都在5%左右。
此后的六天,一邊倒的格局越發明顯。《長津湖》的排片占比逐日增加,10月6日沖破50%大關,并在10月7日來到52.5%的驚人高位。
《長津湖》獨占半壁江山的情況下,二號選手《我和我的父輩》排片占比從33.5%下降至26.4%,其余新片只能在5%的生死線附近徘徊掙扎。
《長津湖》的統治地位是全方位的。
截至10月7日,《長津湖》的豆瓣評分人數超30萬,數倍乃至數十倍于其余新片。在社交媒體上,它的熱度同樣一騎絕塵,頻頻登上各平臺熱搜榜。歷史上的長津湖戰役成了網友的熱議話題,討論延伸到了電影之外。
為什么《長津湖》能取得這樣的成績?
作為中國影史投資最大的作品,不論考慮電影本身還是市場環境,《長津湖》都有著絕對優勢。
陳凱歌、徐克、林超賢三位知名導演,搭配具有極高票房號召力的主演吳京、易烊千璽,僅從配置上來看,這部電影就足夠在市場里殺出一條血路來。
超高的投資換來的是令人血脈僨張的大場面,戰場的熱血和殘忍被一道展現在觀影者眼前,兩位主演也在片中貢獻了極佳的表演。無論從哪個層面來說,這部電影都能值回票價。
另一方面,相比于往年國慶檔各類影片扎堆上映的情況,今年國慶假期留給人們的選項并不算多。除了《長津湖》《我和我的父輩》兩部主旋律片,剩下的便只有《五個撲水的少年》一部青春片和數部兒童向動畫,權衡之下,大多數觀眾會選擇什么電影其實不難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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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慶這一特殊節點,《長津湖》是最能滿足觀眾情感與社交需求的一部電影。對于中國人來說,國慶節的重要意義不言而喻,獻禮片不只是一部文藝作品,更是一種歷史教育、一種群體共識的建設。
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下,這個國慶檔《長津湖》站了出來,也只有《長津湖》笑到最后。
贏家通吃的國慶檔只剩頭尾,腰部影片消失無蹤。
拼盤電影啞火了嗎?
流水的國慶檔,鐵打的“我和我的”系列。
撞上《長津湖》的《我和我的父輩》,票房成績不到前者的三分之一。兩位種子選手對碰之后,市場表現差異懸殊,后續也再無變數。
要談論“父輩”何以“失敗”,先得追問“拼盤電影”憑什么成功。
2019年10月,電影《我和我的祖國》隆重登場,斬獲31.7億票房,穩坐當年國慶檔冠軍寶座。這是主旋律題材首次以拼盤電影的形式進入大眾視野。
圖源燈塔專業版App
所謂“拼盤電影”,也被叫做集錦電影,往往是由若干個獨立故事組成,圍繞同一主題展開敘事。拼盤電影有著鮮明的命題色彩,因此常見于重大的紀念日活動,如35位世界著名導演為慶祝戛納電影節60周年而拍攝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電影》。
商業電影領域里,早年的拼盤電影多與愛情題材聯系緊密。由數個段落連綴而成的英國電影《真愛至上》,至今仍是海內外眾多愛情片的效仿對象。在中國,《全城熱戀》《北京愛情故事》等電影都曾拿下不俗成績。
電影《真愛至上》海報
2019年《我的我的祖國》橫空出世,瞄準建國七十周年的重大歷史節點,出色地完成了獻禮任務,順勢拿下了驚人的商業回報。
某種成功公式浮出水面,于是《我和我的家鄉》接棒而來,全片的拍攝和制作周期只有短短五個月,成功趕在2020年國慶檔投向市場,二度稱雄國慶檔,票房定格在28.29億元。
“家鄉”延續了“祖國”的創作邏輯,主旋律拼盤電影承載獻禮主旨,聚焦中國人的集體記憶,用“拼盤”之術做大路人盤。
電影《我和我的家鄉》海報
從創作角度看,拼盤電影的最大優勢在于整合資源。知名導演和熟臉演員輪番登場,在有限的片長內實現“春晚電影”般的效果,從而發揮規模效應吸引觀眾。
基于上述路徑,2021年《我和我的父輩》再度瞄準國慶檔,可惜遭遇了延檔至此的《長津湖》。
在同等的家國題材面前,《我和我的父輩》的“主流”優勢不復存在。拼盤的本質是短片結集,每個篇章終究是輕巧的,而這份輕巧是把雙刃劍。
在創作階段,化整為零的策略能夠縮短項目周期。但輕巧本身具備局限,尤其是與《長津湖》這樣完整的“工業感大片”同臺競技時,后者的“重”才更能引爆觀眾熱情。
今年十月注定是屬于《長津湖》的舞臺。疫情影響下,電影市場供給端萎靡不振,人們對“重”的渴望更加熱切,視效大片的壓制力勝過一切。
“祖國”與“家鄉”的勝利,是在特定時間節點與民族情緒共振的產物。時運不濟的“父輩”遇上《長津湖》,難免暴露出拼盤形式創新乏力的問題。
成也節點,敗也節點。
我和我的拼盤,恐怕不得不接受觀眾審美疲勞的現實。
“黑馬”在哪?
上映近一周,在整個國慶檔票房達到45億的情況下,這部《五個撲水的少年》只占了其中3600萬,甚至低于《皮皮魯與魯西西之罐頭小人》《大耳朵圖圖之霸王龍在行動》兩部兒童動畫電影,似乎已經可以宣告國慶檔的失利了。
青春片、花樣游泳、觀眾們叫不出名字的主演陣容,這些元素組成的電影,確實難以在這個獻禮片、大制作占據絕對地位的國慶檔引起人們注意,透露出一種不合時宜的矛盾感。
矛盾或許源于上映時間的調整。
在夏天看一部講述少年們學習花樣游泳的電影,其中輕松愉悅的清新元素能平息人們心中的燥熱,正好與夏天永恒的青春氛圍相配合。可惜由于疫情原因,《五個撲水的少年》延遲到秋意漸濃的國慶檔才上映,天時地利人和都未占得先機,在《長津湖》與《我和我的父輩》面前根本沒翻出幾個水花。
《五個撲水的少年》翻拍自2001年日本同名電影,原片在國內外都有著不錯的評價,日式熱血青春曾給不少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國內翻拍版本由光線影業出品,宋灝霖執導,辛云來、馮祥琨、李孝謙等人主演。
在青春片賽道上,光線影業向來有著重要地位。從《致青春》到《匆匆那年》《左耳》,幾乎每年我們都能看到光線影業給出的“青春片答卷”,其中不乏叫好又叫座的優質作品。可以說在這方面,光線影業早已積累了足夠的信任。
事實上,《五個撲水的少年》確實在質量上給到不少觀眾驚喜。有網友稱,在沒有抱什么期望的情況下看過這部電影后,卻發現“這竟然是今年國慶檔最好的作品”,也有人判斷這部電影將成為“國慶檔最強黑馬”。
真是如此嗎?
《五個撲水的少年》所受到的好評大多源自其本土化改編與劇情上的純粹自然。影片在笑點與人物設計上都有比較出色的表現,這也讓整部電影更親近、更輕松。在此基礎上,熱血青春的主題體現得簡單直白,沖擊力十足。
但這部影片也確實存在一些比較明顯的問題,比如老套的劇情設置與生硬的轉折,這在一定程度上沒有跳脫出青春片的窠臼。由于翻拍的是一部20年前的電影,整個故事的大框架多少有些復古味道,部分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劇情走向沒辦法讓人們滿意。
可以說,《五個撲水的少年》是一部優點和缺點都較為明顯的及格之作。放在國產青春片的語境中,其評分或許值得更高,此外輕體量的愉悅觀感在整個國慶檔中顯得尤為亮眼。
但也止于亮眼,要說是“黑馬”還遠遠不夠。在正面撞上《長津湖》這等大制作的情況下,依靠“還不錯”的口碑是不可能完成黑馬之舉的。
雖然《長津湖》在劇情節奏方面存在不足,但大投資堆出來的電影工業水平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些問題。況且在國慶檔這一時間點上,觀影情緒偏向是絕對的,主流觀眾很少會考慮《長津湖》與《我和我的父輩》之外的電影,影院排片、媒體熱度也因此“雪上加霜”。
口碑發酵需要時間與曝光空間,然而在《長津湖》票房一路高歌猛進、連破紀錄的背景下,《五個撲水的少年》還能有多少關注呢?
導演在抖音上直播連麥連遭拒絕的短視頻,或許反而還比電影本身更吸引人,影片也因此陷入“賣慘營銷”的質疑之中。
《五個撲水的少年》官方抖音號發布視頻
突圍失敗的撲水少年,似乎才是國慶檔多數影片的命運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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