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鵝給機會了,接下來看波司登怎么做了
“羽絨服界愛馬仕”加拿大鵝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
一位消費者花費11400元購買了一件加拿大羽絨服后發(fā)現(xiàn),衣服商標繡錯、縫線粗糙,最關鍵的是去維權的時候還碰上了“所有中國大陸地區(qū)專門店售賣的貨品均不得退貨”的說法。
雖然加拿大鵝后來稱符合條件的情況下可以退貨,但沒能贏回太多的好感。社交媒體上關于加拿大鵝的話題里,反復出現(xiàn)的一句話是:“波司登不香嗎?”
與加拿大鵝相比,波司登的價格可謂親民,熱銷的產品都集中在1000-1500元的價格帶。但事實上,波司登也有一顆做加拿大鵝的心——兩年前,波司登就推出過“珠穆朗瑪峰”款,定價11800元,在天貓上賣了6件后草草下架。
今年十月,波司登又請了一眾明星為“風衣羽絨服”造勢,這也是波司登的在售產品中,唯一定價超過5000的。只不過天貓銷量同樣感人,目前剛過200。
相比之下,一萬元的加拿大鵝曾引發(fā)市民排隊搶購的場面,兩萬元的盟可睞也一度成為話題,那么問題來了:
1. 羽絨服為什么一定要賣得貴?
2. 波司登的定價為什么上不去?
3. 盟可睞和加拿大鵝玩了什么套路?
01
羽絨服的行業(yè)困境
雖然與在港股如日中天的李寧安踏同處服裝賽道,但羽絨服卻是一個看天吃飯的周期性行業(yè)。
在中國,羽絨服只有冬天穿,所以企業(yè)最多只能賺四五個月旺季的錢。要是碰上暖冬,周期里的銷售還得再打折扣。
波司登的老logo里雖然有一個地球,但主要做的還是中國市場,旺季的收入能占到全年的七成。相比之下,加拿大鵝的主要市場在加拿大和北歐五國等高緯度地區(qū),旺季天然多,受周期影響也比較小。
因此,擺在羽絨服面前有三種選擇:要么薄利多銷,靠人海戰(zhàn)術;要么拉長銷售戰(zhàn)線,走多品類;要么走高端路線,賺品牌溢價的錢。但問題是,前兩種方式的可行性并不高。
走薄利多銷,意味著低端羽絨服的天花板非常低。棉襖、呢子大衣都在搶低端羽絨服的生意。如果長期賣低價,利潤較低,品牌商也難有多余的資金去攤薄高端產品的研發(fā)和設計成本。最終只會形成低端-競爭激烈-更低端的惡性循環(huán)。
至于拉長戰(zhàn)線,波司登早在10多年前就嘗試過“四季化戰(zhàn)略”,以失敗告終。
時值暖冬疊加金融危機余波,波司登推出了男裝、女裝和童裝系列,在2009年就花了6.5億元并購了一家男裝公司,還斥資3億元在倫敦黃金地段買了一棟樓來售賣男裝。還聘請王力宏為“波司登男裝”的代言人,發(fā)布會開到了北京鳥巢。
波司登英國門店
只是,四季化雷聲大雨點小。2012年,波司登男裝開始收縮;童裝業(yè)務也在這一年終止,總運營時間只有一年;女裝的發(fā)展并不順利,處于小范圍試錯的狀態(tài)。
失敗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大眾的認知中,波司登三個字已經與羽絨服強捆綁。況且,與一年能推出上萬新品的ZARA相比,波司登一年200款左右的上新速度實在不夠能打[1]。
暖冬的再次降臨,加上鵝絨、鴨絨等原材料翻倍漲價,讓波司登的業(yè)績遭受重創(chuàng)。2013年到2016年三年時間,波司登關閉了8000多家門店,營收從93億元跌至58億元。
看上去,波司登只有堅定地繼續(xù)走羽絨服的道路,并且努力高端化。好在一只加拿大鵝的飛來,讓波司登看到了高端化的希望。
02
波司登的高端化之路
加拿大鵝的故事,以戶外運動和防寒開始,靠著影視明星的代言破圈,而當貝克漢姆、蕾哈娜們都開始穿它街拍的時候,它的貴和流行自然不難理解。
在進入中國之前,代號“大鵝”的它已經是海外代購清單上的常客。2018年,加拿大鵝在中國的第一家店在北京三里屯開業(yè)。當天,消費者頂著零下10度的寒風在門外排起長龍。因為人實在太多,有八成的顧客空手而歸[2]。
加拿大鵝三里屯店開業(yè)盛況。來源:海外情報社
加拿大鵝和另外一個高端羽絨服品牌盟可睞,是羽絨服品牌里為數(shù)不多的高端化樣本。
一方面,高端羽絨服有著更高的毛利率。這三個品牌中,價格在1萬到2萬的的盟可睞2020年的毛利率達到了76%,跟臺積電屬于一個水平。
另一方面,高端化也順帶解決了周期性的問題。相比天氣的冷暖,高端羽絨服的銷售更取決于地區(qū)的消費水平。這一點,從盟可睞的開店分布也可以體現(xiàn)出來。在溫暖的華東地區(qū)和寒冷的華北地區(qū),盟可睞的門店數(shù)量相當,甚至在暖和的新加坡也布局[3]。
于是,在四季化戰(zhàn)略失敗后,波司登調轉槍口,開始走高端化路線。
2018年,常年與“中老年服裝”標簽相伴的波司登出現(xiàn)在了紐約時裝周的舞臺,好萊塢明星安妮·海瑟薇、維秘超模“AA”等都身著其產品登場。楊冪、陳偉霆、肖戰(zhàn)先后成為了波司登羽絨服的代言人。
之前,波司登很少在羽絨服品類上請代言,即使有合作,對方也是曾被吐槽穿搭的李晨以及唱“桃花朵朵開”的阿牛。
渠道方面,線下門頭土氣的老年化Logo被全透明櫥窗所取代。而在李佳琪、雪梨、烈兒寶貝等頭部主播的直播間,都出現(xiàn)了波司登的產品。
但就提價而言,波司登非常謹慎,更多是對產品結構進行調整:降低1000元以下產品的占比,提升1800元以上產品占比——這個價格放到羽絨服里,距離“高端”還有不少的距離。
2019年,波司登推出了“珠穆朗瑪峰”款,定價為11800元。只可惜銷量感人,在天貓商城中僅僅賣出了6件,隨后悄然下架。
整體而言,波司登的提價獲得了成效:提價策略讓波司登在2018年的營收直接跨入了百億元門檻,到了2020財年,其營業(yè)收入達到了135.17億元;毛利率也從2017年的46.38%提升至2020年的58.63%。
只是,如果將中國羽絨服市場模擬成一座金字塔,波司登僅僅是從“底部”提升到了“腰部”,從“大眾消費市場”,提升到了“中高端市場”,距離“頂部”的奢侈級羽絨服仍然有很大差距。
今年11月,波司登再次推出了上萬的羽絨服“登峰2.0”,宣稱應用了北斗衛(wèi)星系統(tǒng)、長征五號溫控材料和航空材料技術。天貓上的銷量仍然在個位數(shù)。
辛苦提價這些年,卻還是沒能和“高端”“奢侈”沾邊。盟可睞和加拿大鵝們又有什么奢侈的秘籍呢?
03
稀缺性故事的秘籍
如果羽絨服也有鄙視鏈,那么盟可睞是鄙視鏈頂端的絕對王者,它的均價是加拿大鵝的三倍左右。波司登算是中游水平。
羽絨服鄙視鏈。圖源網絡
羽絨服能不能賣得貴,核心因素有兩個:毛是從哪種鵝和鴨子身上拔的,拔的是哪個部位的毛。
在羽絨服的成本中,原材料占比達到75%,包括羽絨(45%)、面料(25%)和配件(5%)。需要明確的一點是,絨確有保暖的高下之分,而那些保暖效果好的絨,也的確是物以稀為貴。
比如盟可睞宣稱,自家羽絨服用的鵝,全部來自法國或匈牙利,而且只能用鵝頸下到胸腹之間的四片鵝絨。
原因在于,這個地方的絨毛經常浸在水中,具有一定的防水性,而且羽梗少,非常柔軟,纖維長而蓬松度高,這種絨毛,可以說是鵝絨王中王。
鵝絨本身就少,每年只產1季,產量遠低于鴨絨(每年產3季)。而盟可睞在每只鵝身上只取用頸部到胸腹下的幾撮,可以說是稀缺中的稀缺。
“四片鵝絨”的位置
相比之下,加拿大鵝強調自家羽絨用的鴨和鵝,戶口都掛靠在本國北部Hutterite養(yǎng)殖區(qū),由于地處高緯度寒冷地帶,因此更能抗凍。
但這個說法遭到了上海黃浦市場監(jiān)督局的無情打臉:絨的保暖性,跟禽類的品種、成熟度有關,跟生長的地域無關,“Hutterite養(yǎng)殖區(qū)的絨最保暖”這一說法并不成立。
而在原料之外,考驗的除了功能性和時尚性上下的功夫,還有各家公司的講故事水平了。
2003年,盟可睞確立了高端化戰(zhàn)略,先后聘請了華倫天奴和Gucci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其品牌誕生地、位于阿爾卑斯山的滑雪勝地格勒諾布爾也有了“高貴”的色彩。
加拿大鵝則是一邊強調自身的加拿大血統(tǒng),一邊贊助南極科考隊,一邊殺進好萊塢潮流圈層。2013年,加拿大鵝聘請超模凱特·阿普頓,給《體育畫報》拍了個封面。凱特身著比基尼、披著羽絨服的形象瞬間深入人心。
相比之下,波司登的功能性和時尚性都在穩(wěn)步推進,但講故事的水平還沒跟上。因此,在波司登的高端風衣羽絨服只賣出去200多件的時候,加拿大鵝已經開始在中國賣1000塊錢的口罩了。
04
尾聲
在品牌漫長的建設中,經常會出現(xiàn)一些貌似命運轉折的時刻。
有的是主動選擇,比如鴻星爾克的5000萬物資捐贈。這一次善舉引發(fā)了一波網友的野性消費,銷售額曾在一天的時間里破億。有的是天上掉餡餅,比如這次加拿大鵝給波司登送上的“神助攻”。
但這些都更屬于偶發(fā)情況,給品牌帶來的幫助難以長遠。鴻星爾克在市場不成熟的情況下選擇從網球細分市場切入,還弄出過財務造假的丑聞。哪怕網友熱烈的支持,如今來看,也沒有改變掉隊的事實。
真正能改變品牌命運的,依靠更多的還是更底層的元素,比如對賽道的選擇、對研發(fā)的堅持以及挖掘真材實料。
波司登站穩(wěn)高端市場的那一天,也一定是中國鴨子改變命運的那一天。
參考資料:
[1] 波司登為何逃不出羽絨服“魔咒”?鈦媒體
[2] 真愛!加拿大鵝開業(yè),零下十度中國顧客排隊搶購!現(xiàn)場需人流管控,海外情報社
[3] 波司登:專注與高端化引領二次騰飛,中信建投證券
[4] 波司登羽絨服都上萬了,財經天下周刊
[5] 波司登萬元羽絨服疑因售價過高線上銷量僅3件回應稱線下銷量更好,運營商財經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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