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商報

作者/周子荑

“投資不應該有濃重的信仰元素，信仰有時候可能是錯誤的。”這是百億私募掌舵人林鵬的“心靈拷問”。

一直以來，A股不乏堅守“茅臺信仰”的鐵粉兒，他們雖歷盡千帆卻仍死守茅臺。但近一段時間茅臺在股市的下挫觸痛了眾多投資者和酒業人士的神經。

“10月份單月股價跌幅創下2018年10月以來的最大紀錄”“15個交易日市值跌了一家五糧液”“股價跌回17個月前”“股價低于酒價”，這是A股股王茅臺近來創下的諸多“新”紀錄。

“茅臺的股價觸底了嗎？”這已成為各大投資平臺近一段時間的熱門話題。各式“唱多”“唱空”的聲音輪番上演，基本面、行業面、資金面的情況錯綜復雜。

可以確定的是，市場向來不缺股王和造富神話，連勞力士手表和“永遠加價”的保時捷都會下跌，就沒有什么是不能跌的。

正如網友評論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滿倉股王東南走”……

△圖為茅臺酒。（中國商報記者 付顥琬/攝）

01

“大樹底下好乘涼”

“無論茅臺怎么起起伏伏，我仍堅定持有。外界看來的電閃雷鳴在我眼里只不過是和風細雨。”王茂是茅臺的鐵粉兒，長期重倉茅臺，并多年如一日地堅定秉承“茅臺信仰”。

今年10月是茅臺經歷的一個特殊月份，其股價10月31日報收1350元/股，相比9月底收盤的1872.5元/股下跌了27.9%，創下2018年10月以來的最大單月跌幅。

有意思的是，茅臺的市值在15個交易日內蒸發超6000億元，相當于跌去了一家五糧液。

而相比去年2月盤中2575.58元/股的高點，茅臺的股價更是近乎“腰斬”。再往前看，茅臺的股價已跌回2020年6月的水平，當時的茅臺意氣風發，剛剛坐上A股市值第一的寶座。

股王的大跌引來不小的騷動。在各大投資平臺，網友們都在討論茅臺的股價。這其中，有“穩坐釣魚臺”的，有“割肉離場”的，有“磨刀霍霍”準備入場的，也不乏搬著“小馬扎”看戲的。

“王茂們”之所以能如此“云淡風輕”，也因他們入手茅臺股很早，可謂骨灰級股民，經歷了幾次分紅，其成本價早已成負數，茅臺股價的變動對他們而言只是掙得多和掙得更多的區別而已。

“茅臺股對較早入手的大佬來說如同‘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們甚至可以做到‘茅臺在手，財富自由’，但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不行。”股民李猛感慨道。

李猛是去年“上車”的，當時茅臺的股價為2200元/股。“入場時我也覺得股價很高，但周圍很多做酒的朋友仍在買入。市場氛圍烘托到那兒了，好像茅臺就是只漲不跌的神話。”他回憶道。

接下來到底是“割肉離場”還是“靜待花開”，他還在猶豫。畢竟，“割肉”的成本確實太高。這使得眾多“李猛們”開始悔恨起當初的沖動。

02

“張坤，你欠我的，用什么還！”

茅臺一直是國際資金和基金的重倉股，此番股價大跌背后也離不開資金的流走因素。

雪球數據顯示，截至11月1日收盤，茅臺主力資金近5日的凈流入為-11.63億元，近10日的凈流入為-32.85億元，近20日的凈流入為-34.75億元。

Wind數據也顯示，自10月10日至10月28日，滬深港通持有茅臺股票數量減少993.46萬股，凈流出資金達到160.5億元，持股市值減少526.57億元。

在10月的多數交易日，滬深港通資金處于凈賣出茅臺狀態，其中10月24日單日凈流出資金達43.67億元，當天茅臺也罕見地大跌7.56%。

茅臺還一直備受公墓基金的追捧，并因此捧紅了一眾基金經理，例如“千億頂流”張坤，其執掌的易方達基金重倉的即是包括茅臺在內的白酒股。白酒股的下挫使得易方達藍籌精選今年以來的收益率為-36.85%，甚至有股民喊話：“張坤，你欠我的，用什么還！”

資金的流走和美聯儲加息帶來的國際資金回流美國因素有一定關系。實際上，今年以來，美聯儲已經分別在3月、5月、6月、7月、9月加息五次，利率已升至3%—3.25%的區間。

“除了美元匯率大幅攀升造成的資金外流，茅臺股價大跌還因為當前資本市場大類資產配置強調科技創新和賽道景氣度，近兩年滬深股市熱點以500、1000等中小盤股為主，大類資產對茅臺股持堅決拋售的態度。再加上房地產行業和白酒行業相關度很高，也影響了茅臺股市的景氣度。”上海博蓋咨詢創始合伙人高劍鋒表示。

而在另一端，茅臺鎮的資本也大量離場。據了解，2020年，在茅臺的帶動下，醬酒炙手可熱，引來大量資本入局。“當年的茅臺鎮太火了，我在茅臺鎮還見到過王健林、孫宏斌等大佬。當時資金沒有很好的去處，所以白酒被太多業外資本看重。”酒業投資人士馬濃透露。

而在2021年8月，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約談”白酒企業。據透露，其主要針對資本圍獵醬酒，以及茅臺酒價高漲如何控制等問題。

自此之后，白酒市場即開始降溫。“這一年多來，茅臺酒價保持下跌趨勢，尤其茅臺部分年份老酒、生肖酒的價格下跌幅度很大，我周圍很多囤積茅臺酒的朋友，其財富已大幅縮水。”馬濃透露。

有酒圈人士調侃：“看到茅臺股價大跌，我趕緊把藏了好久的飛天茅臺拿到市場上賣，不料價格已從去年最高時的3700元/瓶左右下挫到如今的2700元/瓶，這還不如留著自己喝呢。”

03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實際上，作為A股的“定海神針”，茅臺曾創造了多個“神話”，也經歷過幾番波折。

例如，2017年，茅臺上榜A股市值TOP10；2018年6月，茅臺市值突破萬億元大關；2020年4月，茅臺市值超越全球飲料巨頭可口可樂，問鼎全球食品飲料行業市值冠軍；2020年6月，茅臺總市值超越工商銀行，榮登A股總市值第一的寶座。

茅臺擁有一眾擁躉是因為其獨特性。“茅臺是我國群眾基礎最廣泛的高端消費品，且是唯一兼具消費品、高端消費品和投資品屬性的商品。”虎嗅研究總監Eastland表示。

從基本面看，茅臺有幾大利好。首先是其擁有優質的老酒儲存。據了解，茅臺目前有約25萬噸老酒，其中約20萬噸是近幾年的，約5萬噸的年份較久。茅臺推出珍品酒等高端產品是在盤活老酒，再加上飛天茅臺基酒將于2024年后放量，這都成為茅臺業績增長的底盤。

其次，茅臺的渠道日益完善，營銷模式靈活。近年來，茅臺構建了“一盤棋”的渠道格局，搭建了“i茅臺”等直銷渠道。小包裝茅臺酒、茅臺冰激凌等玩法增厚了公司的利潤。

在此背景下，市場上有很多力挺茅臺者，因重倉茅臺而聞名的但斌近期也密集轉發多條肯定茅臺股票長期價值的微博。更有股民表示，茅臺的股價已觸底，愿賣房入場抄底。

然而，市場也不乏很多質疑的聲音，畢竟不是所有茅臺的股民都是早期入場的大贏家，在市場氣氛烘托之下，從“半山腰”上車的“李猛們”恐怕難做到云淡風輕。

更重要的是，茅臺面臨的市場情況變了。馬濃表示：“當前體制內倡導勤儉節約，體制外的企業崇尚開源節流，茅臺生長的土壤已不如以前。”

而有關白酒已成為夕陽產業的論調也甚囂塵上。數據顯示，2016年全國規模以上白酒企業完成釀酒總產量1358.36萬千升，而到2021年這一數據則變為715.63萬千升，五年時間幾近腰斬。

“而白酒行業的產業鏈也并不長，只能帶動上游糧食、包裝等行業，對國民經濟的貢獻度有限。”Eastland說。

“2021年我國白酒產業收入在GDP中的占比僅為0.5%，而白酒股的每日成交金額、吸引的關注度卻遠大于此。茅臺常年位居A股成交金額前三，日成交額經常會高于100億元。茅臺的市值憑什么超過中國石油和工商銀行？”Eastland分析。

在他看來，茅臺此番股價大跌正是源于資本等待多時，股價無力上漲后的集體出逃。“實際上，A股不會容納一家市值近3萬億元的白酒企業。未來茅臺的股價還會繼續下挫，預計市盈率將在10—20倍之間。”

△作為A股“定海神針”的茅臺如今股價已跌回17個月前（中國商報 唐硯/攝）

回顧茅臺上市21年的表現，它曾經歷過七次股價大跌。其中，2003年其市盈率降至16倍；2008年其市盈率低至20倍；2014年其市盈率更是低至9倍；2015年A股熔斷，其市盈率降至14倍；2018年第三季度業績疲軟，導致市盈率降至20倍。

茅臺如今31倍的市盈率是高還是低？眾多股民感嘆：“還是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