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天下網商

貴人鳥“插翅難飛”。

3月11日晚，貴人鳥發布公告稱，2月1日至3月7日間，公司股票連續20個交易日的每日收盤價均低于1元，觸及終止上市條件，上交所對公司股票作出終止上市決定。公司股票已經自3月8日開市起停牌。

公告還提到，公司收到上交所下發的《關于貴人鳥股份有限公司有關事項的監管工作函》，要求公司就尚存的控股股東及董事增持計劃未完成、實控人控制企業未向公司返還大額款項等事項，履行相關承諾。

不止如此，今年2月，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貴人鳥公司實控人、董事長李志華被證監會立案調查。此前貴人鳥僅上任9天的董事、副總經理王榮光速辭職一事也收到了上交所的問詢函。

貴人鳥的創始人林天福曾摘得“泉州首富”，如今，接連不斷的壞消息涌向貴人鳥。

門店寥寥，電商有單品已賣出14萬件

貴人鳥“落幕”的一個信號是門店的大幅削減。

《天下網商》打開本地生活APP搜索發現，杭州主城區已無貴人鳥門店，僅在臨安、富陽、桐廬開設有幾家街邊店。在其2023年半年報中顯示，截至2023年6月30日，貴人鳥品牌零售終端數量為1584家。

和線下表現略有不同，在線上，貴人鳥依舊活躍。《天下網商》統計發現，在天貓、抖音等電商平臺上，貴人鳥各官方旗艦店的粉絲數量超過900萬。

以天貓平臺為例，貴人鳥開設有多家品牌旗艦店和分銷店，其中貴人鳥官方運動旗艦店有146萬粉絲，該店鋪主打鞋類，熱銷第一的為一雙男款跑鞋，已售出9000件。3月12日上午15時，貴人鳥服飾旗艦店、童鞋旗艦店依然在直播中，用戶評價處很多人寫著“物美價廉”。

在主打下沉市場的拼多多平臺上，貴人鳥有一家自營的“潮鞋旗艦店”，多雙單價200元以內的男士跑鞋均有數千件的拼單量；在抖音平臺上，貴人鳥童鞋旗艦店粉絲量超219萬，銷量累計已超223萬件，一款售價99.9元的兒童老爹鞋顯示已售14萬件。

在小紅書上，貴人鳥幾個官方賬號依然保持著幾乎日更的頻次，發布新品種草視頻、筆記，但用戶互動較少。

天下網商

泉州首富如何掉隊？

曾以運動鞋起家的貴人鳥，早已與它的同鄉隊友拉開了差距。

1987年，24歲的林天福在福建晉江陳棣鎮開著小廠做運動鞋貼牌加工生意。同年一起創業的，還有特步的丁水波和安踏的丁世忠。

2002年，貴人鳥誕生，憑借性價比迅速占領三四線城市，“橫掃”縣城小鎮青年。2014年，貴人鳥在A股上市，更在2015年迎來了427億市值巔峰，并簽下林志玲等一線大咖為其代言。公開信息顯示，林天福曾在2014年以190億身價成為泉州首富。

自上市后，貴人鳥通過“買買買”從體育鞋服覆蓋到全體育生態。

2015年，貴人鳥以近2.4億元成為虎撲第二大股東，又拿出2億投資康湃思體育；2016年，貴人鳥拿下AND1在大中華區的獨家運營權，控股線下零售商杰之行和網絡經銷商名鞋庫，并通過杰之行收購勝道體育45.45%的股份，一邊賣自家鞋，一邊幫對手賣鞋。

2017年，貴人鳥一度想收購凈資產不到1億的連鎖健身公司威康健身（威爾士健身母公司），開價27億元，溢價率高達27倍。同時，貴人鳥還拉上虎撲，在2015年發起設立動域資本。2017年，貴人鳥營收達到32.52億，一時風光無兩。

繁榮的背后實則危機重重。一方面，賣鞋主業衰退，品牌主力人群所在的三四線城市消費升級，耐克、阿迪、李寧、安踏等品牌戰略下沉，貴人鳥在顏值和專業度上相比較為遜色；另一方面，“買來”的項目業績不振，貴人鳥的“互聯網+體育”夢也終成泡沫。

農業救不了貴人鳥

2021年，貴人鳥試圖通過入局農業“曲線救國”，又在去年4月投擲1億成立了一家預制菜公司——金鶴（齊齊哈爾）預制菜產業園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鶴預制菜）。企查查顯示，金鶴預制菜由貴人鳥100%控股，公司法人為李志華。

實際上，李志華進入貴人鳥可追溯到2021年。當時的貴人鳥因無法償還債務，2020年8月，貴人鳥債權人向泉州中院申請對貴人鳥進行重整。2021年4月，泰富金谷以約4.2億元的價格取得了貴人鳥3.2億股股票，占上市公司總股本的20.36%。

與此同時，泰富金谷還通過拍賣的方式，以0.91億元獲得了貴人鳥賬面價值9.21億元的應收債權。泰富金谷入主貴人鳥后，貴人鳥就開始做起了“新農人”，公司新增大米加工及銷售、糧食倉儲業務。

得益于糧食業務，2021年，貴人鳥實現主營業務收入14.19億元，同比增長19.43%；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3.6億元，同比扭虧為盈。

2022年5月，貴人鳥“摘帽”，從“ST貴人”變回“貴人鳥”。糧食業務的重要性也愈發凸顯。同年9月，貴人鳥發布公告表示，鑒于運動鞋服業務持續虧損，將逐步退出運動鞋服業務，以糧食業務作為未來主要經營發展方向。但好景不長，貴人鳥2022年歸母凈利潤再次轉虧為-941.37萬元，2023年4月28日，短暫摘帽后的貴人鳥再被ST。

2023年半年報顯示，公司實現營業收入 7.15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 9.73%；實現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1814.46萬元，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凈利潤-2922.60萬元，同比虧損略有加大。分拆業務來看，報告期內，貴人鳥運動鞋服業務營收為2.3億元，糧食貿易業務的營收為3.4億元———糧食業務已占主導，但新業務并沒能推動貴人鳥持續盈利。

從貴人鳥官網看，主視覺圖已經換成了“在麥田里穿著跑鞋奔跑的場景”，或許貴人鳥曾一度希望依靠“左手賣糧，右手賣鞋”的雙線模式，盤活貴人鳥。

2023年半年報顯示，運動鞋服和招商及代運營業務毛利率分別為25.77%和29.84%，貴人鳥糧食業務毛利率僅為10.86%，相比較而言，鞋服毛利更高。

有“鞋王”回歸，有“鞋王”退席

《天下網商》觀察發現，近年來關于“鞋王”（一般指在某個鞋類領域占領頭部位置）的新聞不斷，它們大都是創立于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鞋服品牌，曾擁有過傲人的業績，但伴隨著消費群體個性和市場競爭態勢的變化，“如何再跟消費者交朋友”成為“鞋王”們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進擊之路上，有人離席，有人回歸。

3月1日，百麗時尚集團（以下簡稱“百麗時尚”）再度向港交所遞交招股說明書。2017年，百麗國際從港交所私有化退市，此番，百麗國際以百麗時尚之名遞表，這也是其繼2022年向港交所遞表失效后，再次向資本市場邁進。

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的資料，以零售額計，百麗時尚在中國時尚鞋履市場的份額已連續十余年位居第一，其中2022年的市場份額為12.3%。

百麗一度被業界冠以“鞋王”的稱號，但也遇到過困境，2012年開始，其凈利潤僅能達到個位數增長。百麗國際股價在2013年2月達到歷史高位后，一路下跌。

公開報道顯示，高瓴資本創始人張磊認為，此前被認為是轉型“絆腳石”的直營門店反而是百麗的優勢，每日進店人數如果以互聯網的概念量化，是非常高的DAU（日活躍用戶）。私有化后，高瓴也著手對百麗鞋類業務制定、推出及實施了一系列舉措，以優化運營及提升產出。比如重新定位若干品牌，優化品牌組合，強調品牌差異化：2018年，百麗收購了73Hours鞋履業務控股股權，這是一個定位25歲-35歲白領的輕奢女鞋品牌。

從招股書可以看到，百麗時尚出了一份不錯的成績單：截至2023年11月30日止九個月，凈利潤率為12.8%，為往績記錄期間的最高水平；鞋服線上營收占比從截至2017年2月28日止年度的不足7%，大幅增加至截至2023年11月30日止九個月的28%。

其余如曾經的“女鞋第一股”星期六“棄鞋”轉“輕資產”，通過收購遙望網絡轉型直播電商；老牌女鞋千百度通過收購等方式嘗試多元化轉型，但如今市值暴跌96%，面臨退市危機；安踏也曾面臨業績負增長，通過多品牌矩陣收購與布局，2022財年營收536.51億元，超過耐克中國，成為中國市場新一代“鞋王”……

一邊是“王者重來”的百麗，一邊是即將退市的貴人鳥，幾家歡喜幾家愁。

3月12日下午18時15分，貴人鳥的抖音官方旗艦店依在激情直播中，有彈幕刷過“買了幾年的鞋子品牌將退市，有點難過”，但兩位數的在線人數讓直播間有些冷清。

舊的故事落幕，新的“鞋王”故事也已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