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深潛atom 

撰文/花滿樓

實在讓我意外的是，今年的520豐巢快遞柜給了我一個“驚喜”。

因家中無人簽收閃送，便要求快遞員將東西放入了樓下的豐巢快遞柜。再之后，豐巢的短信一直對我狂轟濫炸，“您的儲物，還有半小時超時，即將產生費用”、“您的儲物已超時，請盡快取走物品并結束，超時將收取費用”、“您的儲物已經超時1小時，代付金額7.00元”。

看到短信，我是既無奈，又吃驚。要是能回家取快遞，我還能放在豐巢嗎？另外，在我印象中豐巢超時都是5毛、1塊這種，怎么幾個小時就要7塊錢了。后來經過我多方位研究，才發現，原來快遞小哥用的是“儲物功能”，這個價格竟然比放快遞貴那么多。

一邊拿走快遞，我一邊感嘆，好久沒有使用過的豐巢快遞柜，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設置如此高的寄存費用？或許，在持續虧損和用戶流失過程中，豐巢已經逐漸迷失了最初的自我。

01 

豐巢快遞柜：軟硬不吃、不講武德

商務部數據顯示，2023年，我國網上零售額15.42萬億元，增長11%；據國家統計局官網，2023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471495億元。網上零售幾乎占據了三分之一的零售市場。

網購可以提供便利性、多樣性和高效性，對于非即時使用的產品，可以為用戶提供更好的服務。不過，配送服務的質量，與網購的整體體驗息息相關。

在眾多配送方式中，送貨上門的體驗毫無疑問是最佳的。但是因為運力受限，很多地方都無法實現送貨上門。正因如此，出現了眾多快遞驛站和快遞柜，作為一個網購用戶，我并不認為這種方式比送貨上門體驗更好。

快遞柜的生意，在2015年開始逐漸流行，并且快速吸引了一眾資本的關注，并且在短時間數量急速擴張，短時間內突破百萬大關。尚普咨詢預測，2023年全年我國智能快遞柜市場規模將達到500億元。

吸引了順豐、申通、韻達、中通等快遞巨頭入股的豐巢，是快遞柜中的領先者。背靠眾多快遞巨頭，豐巢的前期發展并不缺乏資金和資源。

幾年前，送貨上門和驛站還未普及的時候，豐巢快遞柜優勢明顯。很多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取件，豐巢為消費者提供了便利。長年下來，培養了一部分快遞員的“惰性”，總是習慣性將快遞放進豐巢快遞柜，甚至往往都不會通知用戶，這種情況往往會造成超時。

快遞件滯留，會影響其他快遞的寄存，這種情況會影響豐巢的整體盈利。2020年，豐巢快遞柜頂著無數網友的吐槽，面臨著得罪用戶的風險，開啟了超時收費服務。彼時，超時12小時后將收費0.5元/12小時，3元封頂。

此前，筆者曾經購買了一件商品，在購物應用程序看到快遞已經到了收貨地址，但久久未能收到快遞提示短信。過了很久，才發現是已經放到豐巢，最終無奈支付超時違約金。甚至在交過違約金后，無法彈開柜門，雖然客服馬上打來電話，但只是語音提示，連續按照提示方式輸入多次，才成功取件，整個購物收獲體驗極差。

在面臨如此之差的體驗，又有一種無力感。普通用戶能做到的也就是發發牢騷，最多也就是打客服投訴。然而，這種投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甚至是像很多官網媒體，面臨豐巢快遞柜客服電話的自助語音服務，都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更何況普通用戶。

2020年4月30日，豐巢快遞柜單方面宣布對滯留快件的非會員用戶收費，引起了社會的熱議。全國很多小區開始暫停使用豐巢快遞柜。各地監管部門、中消協、國家郵政局等部門都對豐巢事件作出回應，表示豐巢這次的收費決定不合適。人民日報都下場評論，豐巢似乎也不為所動。

甚至有些蜂巢快遞柜存在安全隱患，屢教不改。2024年5月深圳新聞網消息，深圳光明街道針對光明社區豐巢快遞柜存在安全隱患問題，需要多次約見豐巢快遞柜負責人后，才最終協調成功。

02 

盈利遙遙無期，新規之下依然不收手

現如今，很多地區已經實現快遞上門服務。2024年新修訂施行的《快遞市場管理辦法》，對于快遞的服務進行了約束。雖然該規定并未要求必須上門投遞，快遞服務是民事履約行為，不管是上門投遞還是投遞到快遞驛站、智能快件箱，只要快遞企業與用戶協商一致，都是可以的。

在新規施行后，依然不能禁止快遞員隨意將快遞投放到豐巢的行為。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快遞員有一定的責任，但豐巢就能夠因此擺脫自己的責任嗎？

或許，能夠讓豐巢如此作為的原因，或許還是因為長年的虧損。據公開披露數據，豐巢自2016年全面擴張開始就一直處于燒錢狀態，2016年-2020年，豐巢連續數年虧損，累計虧損超20億元。

此前，安信證券針對快遞柜的成本和收入做過測算，單套快遞柜一年的成本約為16788元，在設置“消費者支付超時費收入”情況下，一年單套快遞柜的收入達17800元，毛利潤為1012元，毛利率6%。其中，快遞員投柜的費用貢獻了50%的收入。或許在生存壓力面前，游走在法規邊緣和用戶的吐槽線上，都是不那么重要了。

畢竟哪怕是2020年5月，豐巢在杭州東新園小區被業委會停止使用后，經過一系列的公關，最終首家“罷用”豐巢的杭州東新園小區也表示，從未考慮終止合作豐巢，但希望豐巢適當延長免費保管期。

為了增加營收，豐巢也加重了廣告的權重。進入豐巢小程序就會受到廣告“沖擊”。快遞業務是快遞員已經付費，再次打開小程序取件，用戶還要為豐巢變現貢獻，兩頭吃。

2021年，2021年全國智能快遞柜投放量為200萬組，同比增加159.07%；2021年上半年豐巢的快遞柜總數約為30萬組，同比僅提升10.29%，按照該數據豐巢的市占率持續下滑，從最巔峰的近70%下滑到不足20%。

市占率持續下滑，快遞收費越來越難的時刻，豐巢推出了其他業務，比如上線洗衣，洗鞋業務。豐巢洗衣頁面顯示，用戶下單后，豐巢將會在2小時完成取件，由中央工廠進行為期3天的洗滌后送回。

隨著消費者對洗衣品質和服務的要求不斷提高，洗衣市場也在不斷發展和擴大。傳統的家庭洗衣已經無法滿足我國居民的洗衣要求，因此，連鎖洗衣行業的發展空間巨大，市場規模可達1600億元。對于擁有場地的豐巢來說，增加幾個儲物空間，就可以完成初步跨界，賺取動輒數十上百的洗衣價格，入局門檻并不高。

增加洗衣服務會增加豐巢的運營成本，相比較專業的洗衣企業，豐巢的盈利壓力更大。正因如此，豐巢洗衣的價格并不優惠。以同樣是2件衣服為例，在豐巢下單價格折扣價69元，在美團上洗衣的價格為58.9元。一個送到快遞柜，價格更高，一個上門取件，價格更低，誰更有優勢就各自評判。

就在豐巢苦思轉型的同時，快遞柜的整體行業陷入了低谷。

對于快遞員來說，快遞柜供不應求的情況在驛站這里都不存在，可以大大增加其投放效率；對于用戶來說，超時也不收取額外費用。在多重選擇下，眾多快遞員和消費者紛紛涌入快遞驛站，其中菜鳥驛站數量在2023年已經突破17萬家。伴隨著快遞驛站的普及，快遞柜的優勢蕩然無存。

2023年，快遞柜服務商智萊科技營業收入為4.1億元，同比下降53.02%；扣非凈利潤虧損1197萬元，同比下降107.17%，由盈利轉為虧損。國內訂單需求下降，讓快遞柜陷入困境。作為行業領先的豐巢，同樣未能脫離行業的失溫。在很多地區，豐巢也陷入了撤柜的風波。

豐巢的衰退，一方面是消費者偏好和行業效率需求變化下的市場自然選擇，另外一方面或許也離不開自身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