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頭攜程,被動“下沉”
今年的烏鎮峰會冷清了許多。往年的常客,很多沒有來,包括梁建章。原因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因為財報。
不久前,攜程剛剛發布今年的二季度財報,總體來看,表現不錯。
營收達到了59億元,同比增長了86%;四個主營業務,住宿預訂、交通票務、旅游度假、商旅管理同比都實現了從80%到180%不等的增長。
相比去年疫情導致的慘淡數據,攜程的業務可以用全面復蘇來形容了。
只是,凈利潤出現了6.59億的虧損,這是繼前三個季度連續盈利的情況下出現的首次虧損。而且,如果去除疫情的影響,就會發現,攜程的營收甚至不如2017年的水平。
22年的攜程難道真的在走下坡路?
老攜程的新探索
梁建章的興趣在于人口研究,攜程大概在他眼里只是一個工作和一份感情。不過,這份感情讓想要在人口上有所建樹的梁建章有點透支了。
畢竟,要在瞬息萬變的互聯網上賺錢,就要隨時準備迎接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敵人。梁建章想要過理想的學術生活,看來是不可能的。
梁建章有兩次大回歸。一次是2013年,帶著斯坦福大學經濟學博士、人口學者的身份回到攜程。此前,去哪兒、藝龍開啟價格戰,搶奪攜程市場份額;中間還忽然冒出來一個一生之敵——美團。
還有一次是2017年。這時,梁建章已經卸任CEO,負責國際業務,淡出大眾視野。
不過面對攜程接二連三的輿論風波(親子園事件、捆綁銷售),梁建章不斷地站到臺前,為攜程背書。
這一次則是由于新冠疫情,先從國內,再到國外,全球“閉關鎖國””,旅游市場遭受重創,巨頭攜程首當其沖。
2020年一季度,攜程凈虧損額達到前所未有的53億,此外,這年攜程拿出12億賠付消費者和合作伙伴因為旅游退訂所造成的損失。
此時,梁建章脫下北大光華管理學院教授、人口經濟學家的外衣,親自cosplay為攜程直播帶貨。
(梁建章cosplay的角色)
2020年二季度,攜程虧損收窄至2億,從第三季度開始,連續三個季度盈利。雖然這背后跟國內疫情得到控制關系更大,但是梁建章也是攜程復蘇一個不該忽視的點。
顯而易見的是,隨著梁建章的回歸,攜程的動作快很多。
除開直播,攜程自己也在打磨內容。今年3月份的尾巴,梁建章(董事局主席身份)發布了“旅游營銷樞紐”,即以星球號為載體,結合流量、內容、商品三大板塊,豐富旅游場景。
簡單理解,就是旅游達人、愛好者,在平臺分享自己的旅游體驗、攻略,平臺提供相關商品,完成一站式服務提供。
對營銷的探索并沒有因此結束。最近攜程又開辦了首屆“919旅行囤貨劃算節”,聯合了目的地政府、大中小品牌、商戶等,開啟囤貨新模式。據中新經緯消息,這次為期一個月的活動,累計囤貨金額達到4億。
綜上,攜程二季度的財報,之所以取得這樣增速,并非空穴來風,這離不開梁建章和攜程在營銷上的探索和突破。而6億的虧損,大概也是探索的代價。
攜程作為一家成立了22年的OTA巨頭,依然展現了它的生存力。
但攜程之所以值得一書,顯然也有它的B面。
巨頭步履遲緩
攜程2021年二季度營收近59億,同比增長了86%,環比增長41%。不管怎么看數據都很可觀。畢竟,攜程這一年多所做的改變有目共睹。
但是如果把視野放遠一點,回到疫情前,攜程的營收真如表面看起來這么順滑嗎?
(攜程歷年Q2季度營收增速)
根據該圖表可以看到的是,這59億的營收不及2017年同期的水平。
這樣說可能有人就要反駁了:你這個比較不合理,疫情前,攜程的國際業務占營收的比重大概3成,在疫情后,國際業務基本停滯。在國外業務沒有包含進來的情況下,這兩者沒有可比性。
有道理。
2016年,梁建章卸任攜程CEO,由孫潔擔任。梁建章退居幕后,一是為了祖國的人口事業,二是開始負責攜程的國際業務。
也是從2016年開始,攜程先后投資和收購了印度在線旅游平臺MakeMyTrip,英國最大旅游搜索平臺天巡網(Skyscanner),北美目的地旅游平臺途風,還有美國的社交旅游網站Trip.com。
按照攜程公布的數據看,2018年Q4,攜程國際業務收入占集團總收入在30%-35%,2019年Q1上升到35%。到了2019年Q2,國際業務收入超過35%。
如果2019年Q2按照35%的占比來算,那么該季度攜程的國內市場收入在56億。相比今年59億的收入,今年Q2季度的營收有些許的上升。這大概就是攜程唯一值得欣喜的地方了。
因為,再考慮到攜程今年在國際市場的復蘇:梁建章指出,歐洲和美國市場已出現顯著改善,攜程全球品牌的業務開始環比復蘇。攜程CFO王肖璠介紹,Skyscanner(天巡)和Trip.com近期表現優異,尤其是歐美市場,純國際業務已出現環比增長。
那么,這59億摻雜的國際業務收入成分一減去,那么相比疫情前同期的增長,就可以忽略了,甚至下降了。
這種營收增速減緩的趨勢早些年就開始了。
(攜程歷年營收增勢)
根據攜程的財報,從2018年開始,攜程的營收增速就從原來40%(有時可以達到80%),一下滑至18年和19年的15%,堪比滑鐵盧。
這背后是攜程的酒店市場份額被蠶食。
2018年11月8日,王興在烏鎮互聯網大會上說了一句,“美團酒店已經成為全國酒店預定最大的平臺”。
另一邊,當天晚上,攜程發布財報,29歲以下的年輕用戶占比接近50%,梁建章在投資者電話會上表示,攜程的未來前景非常樂觀。
隔夜,攜程股價暴跌19%,蒸發35億美元。
(圖源:前瞻產業研究院)
在2018和2019這兩年,也是攜程最動蕩的兩年。2018年,美團港交所上市,隔年4月,美團酒店發布“長青計劃”,探索營銷新模式。飛豬則在2018年宣布新旅行計劃,隔年繼續開啟“新旅行聯盟”2.0升級版。
面對圍剿,攜程似乎并沒有辦法:我做的中高端,人家去下沉了啊!
下沉,是做供給還是做需求?
如果單純把攜程的定位歸為中高端其實有點以偏概全,因為面對對手的擠壓,感受到壓力的攜程在2017年就開始布局二三線城市,并開始本地化戰略——如果是在2021年,肯定就叫做“下沉”。
但是,真正讓攜程決心下沉的,還是去年這次疫情。原因很簡單,國外市場基本沒戲唱了,只能發力國內,而地處中高端的攜程能繼續深挖的只有下沉市場——被動“鄉村振興”。
于是去年10月,梁建章在攜程集團全球合作伙伴大會上發布“深耕國內,心懷全球”新戰略。
緊接著,具體的方向就來了。今年3月,攜程推出了“鄉村旅游振興”戰略,正式下沉。
但是,攜程的下沉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看得見的就是“攜程度假農莊”。7月3日,首個五星級度假農莊——攜程度假農莊金寨大灣店正式開業。
目前在攜程官網上,這個店也在出售,已經有16條點評,價格在千元。
(圖源:攜程官網)
到這里,就需要探討一下,下沉的本質是什么?即,下沉究竟是做供給還是做需求?
以攜程舉例,做供給,就是在下沉市場建立五星級度假農莊,吸引一線城市的高收入群體來這里消費,從而帶動當地一些人的就業。
做需求,就是做下級市場的需求,讓三四線城市和縣鄉鎮的工作白領周末、節假日里來度假區游玩,激發的是下沉市場的需求。
這兩個思維的差異就決定了酒店的定位不一樣。攜程千元的酒店價格,顯然不是為了激發下沉市場的需求(金寨縣民宿酒店平均價格約為260元)。
問題就來了,在下沉市場,做供給和做需求究竟哪種可取呢?
過去的旅游模式是,下沉市場做供給,賺的是城里人的錢。因為地區的收入差距大,只有某些大城市的人才會去遠方玩。
如今,隨著全面小康社會的建成,小鎮青年和Z世代獨立,大家的閑錢多了起來,下沉市場對游玩的需求也在上升。
但不管是小鎮青年還是Z世代,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對玩有追求,但是又不足以支撐高消費。于是在去年疫情的背景下,由于社交限制,周邊游火了起來。
需要強調的是,疫情只是催化劑,周邊游不會曇花一現,它還會繼續火下去,因為朝九晚五無法放下小鎮青年和Z世代的靈魂,而周末和口袋又不足以支撐他們去到遠方。
最后還需要提一下的是,國家提出“內循環”“鄉村振興”“下沉”是有邏輯閉環的:內循環是一個目的,鄉村振興是基礎,下沉是手段。
不管有幾個城市宣布平均月薪過萬,那都屬于少部分,真正能制造需求的是那“6億1千”的大部分。國家之所以敢提出內循環這個生態閉環,就是基于小康目標已經達成,下面將重注鄉村。
拼多多做農業,騰訊、阿里的千億計劃,都是為了反哺鄉村,制造的是下沉市場的需求。
說到這,大概就能明白,攜程的度假農莊依然是在過去做旅游的思維里,在下沉市場做供給,做遠方的生意。
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有風險,但在風險的商業里,也只有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老攜程可以突破營銷,梁建章可以玩cosplay,誰敢在下沉需求還在萌芽階段的時候,就一往無前?
參考來源:
1.伯虎財經:巨頭攜程立于危墻之下
2.界面新聞:梁建章的攜程行程單|改革開放四十周年·親歷者
3.虎嗅網:攜程暴跌19%背后,真的只是業績不好嗎?
4.品橙旅游:攜程度假農莊開業,誰是最大獲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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