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千的娃瘋炒至9萬,潮玩的無限擴張游戲
年輕人開箱的對象,已經不再是幾十元的常規款盲盒,而是價格過萬的娃娃。
泡泡瑪特在8月發售MEGA珍藏系列1000% SPACE MOLLY,其中一款形象是西瓜,另一款是太妃,售價都是3999元。
因為是限量款,粉絲們只能通過抽簽購買。很快,這兩款超大手辦,在二手交易平臺被炒到上萬元,之前一款“地球女兒”更高達89999元。
圖片來源:泡泡瑪特官微
“帶著限量標簽的潮玩,基本逃不開被炒高價格的結果。”一位潮玩買家說。在二手交易市場,這些限量、限時銷售的天價潮玩,充斥著大量泡沫。
在資本市場,潮玩的泡沫正在被戳破。去年年底上市的泡泡瑪特,千億市值成為泡影,如今股價已經跌去近半。試圖擺脫對盲盒單一品類的依賴,“泡泡瑪特們”想找到新的增長點。
“天價”潮玩涌現
為了挖掘產品的藝術收藏價值,滿足潮玩重度發燒友的需求,泡泡瑪特在今年下半年推出了新的MEGA珍藏系列。
6月份上線的SpaceMolly X海綿寶寶聯名款,全球限售3000體,官方售價4999元。
品牌官方渠道售罄后,玩家們紛紛聚集在二手交易平臺。閑魚標價1.5萬元左右,得物標價2萬元以上,SpaceMolly的銷售已經破千。
這款1000%規格的超大手辦,凈高70厘米,將原形態放大了10倍,拍照曬圖都多了幾分滿足感。相比原先5000元左右的官方售價,其他平臺的溢價已經達到3-4倍。
還有一款400%的Space Molly模型,凈高28厘米,官方售價1299元,在二手交易平臺被炒到4500元,翻了將近3倍。
不過比起“前輩”BE@RBRICK積木熊,泡泡瑪特還算不上最瘋狂。這個出自日本玩具廠商MEDICOM的經典IP,誕生已經有20年的歷史,很早掀起全球潮玩熱潮。
今年4月份,積木熊在國內火了起來,“一只熊值一套房”的身價,讓許多人直呼看不懂。
設計新穎獨特的積木熊,頻繁與眾多知名品牌、電影、藝術家等聯名,很快成為了明星們的寵兒,也從單純的玩具化身風靡全球的限量款。
本身造價不低,加上聯名和限售帶來的廣告效應,積木熊的價格不斷上漲。此前一款鋼鐵俠1000%的積木熊,官網售價為63800日元,折合人民幣約3739元,在國內被捧至近5萬元。
溢價從何來
價格被炒高幾倍甚至十幾倍,包括泡泡瑪特的MOLLY,來自日本的BE@RBRICK積木熊,以及一些小眾的收藏款,標價幾萬元的比比皆是。
潮玩一直是小眾收藏品,使用一些價格昂貴的模具,加上手工制作,制作周期長達數月,通常也是限量發售,價格不低。
一位二手賣家表示,抬高價格是沖著“限量”二字,而非工藝本身。高溢價的背后,不乏一些投機者利用品牌限量發售的規則,低價購入開始囤貨,之后高價售出,中間價格浮動區間巨大。
比如有賣家在閑魚上喊出以2300元的價格,收購泡泡瑪特MEGA珍藏系類,之后甩出價格上萬的鏈接,從中賺取數千元的差價。部分潛伏在二手交易平臺的賣家,緊盯平臺的報價和拍賣機制,也從中推高價格。
在交易過程中,賣家通常會標識產品存在瑕疵,但并不影響價格。上述賣家表示,與限量本身的吸引力相比,瑕疵被包容的空間很大。
限量款發售后變得稀缺,很難再生產,想要再版也涉及到版權問題。生產限量款要購買版權,與知名IP合作,支付的授權費用高達百萬元,版權到期便成為絕版。
不過以限量的名義推出,并不意味著具有較高的收藏屬性。
一位業內人士表示,一些限量發售的潮玩,還達不到收藏品的效果。“限量款的模具成本當然會高,但這不是其溢價的關鍵。”
容易制造爆款的IP,往往足夠經典,追溯文化起源,同時也代表一種態度,讓消費者認可并愿意購買。而這恰恰是許多新IP,尤其是缺少人格化表達IP的短板。
對于這些昂貴的“大娃”,買家趨之若鶩,主要歸結于“限量”二字的魔力。另外經過盲盒概念的包裝,潮玩也多了一個加價理由。
泡泡瑪特在8月20日發售400% SPACE MOLLY盲盒系列,包含南瓜、黑松露等7款模型,單價899元,全套購買需要5394元。二手市場很快出現大量同款,價格普遍在6000至7000元。
圖片來源:泡泡瑪特官微
盲盒在二手行業轉售,漲價幾倍甚至幾十倍的現象屢見不鮮。購買者抽到隱藏款后,接著到二手交易平臺買賣。
泡泡瑪特最新的爆款IP“SkullPanda”,新上線的人生如戲系列,官方渠道單價69元,咸魚上有買家出售隱藏款,標價630元,價格翻了將近10倍。
拋開這些因素,越來越貴的潮玩,實際是利用IP開發多種產品,拓寬價格帶;同時也面臨原材料成本上漲、采用復雜工藝導致人力成本上升的問題。不過本質上,這門生意還是足夠賺錢。
資本熱捧背后,行業進入門檻低、低成本且高毛利,是各家搶灘潮玩市場的主要原因。
拿泡泡瑪特來說,今年上半年實現營收17.7億元,其中Molly、Dimoo、PUCKY等自主產品貢獻收入約9成,毛利率為66.9%。簡單計算,一款售價59元的盲盒,原材料和人工等成本不到20元。
圖片來源:泡泡瑪特2021年中期業績
從產品來看,增加品類、提高價格,已經成為潮玩行業的大趨勢。Molly系列從2016年推出,一直是泡泡瑪特的頭部IP。在推出太空版Molly之前,泡泡瑪特以常規款盲盒引導消費者入門,隨后推出更多價格在百元到千元區間的手辦和人偶,開始強調收藏屬性。
“收藏是潮玩希望達到的更高境界。”一位國潮文化品牌創始人表示,IP衍生品的制作成本很低,但是IP的創意設計和背后的故事其實很有價值。從前期來看,新的IP出來,首先要先讓大眾接受和認可,之后再去追捧它,制造稀缺性,一步步挖掘收藏價值。
如果自身缺乏知名度,最便捷的途徑是和一些知名IP如海綿寶寶、迪士尼等聯名,讓消費者有購買它的理由。不過被炒到如此高的價格,除了黃牛,恐怕只有真愛粉愿意買單。
全線擴張
還沒等玩家們摸清套路,這個行業已經如同火箭般擴張。
泡泡瑪特、TOPTOY、X11,還有近日完成4億元C輪融資的52TOYS,以及眾多傳統玩具廠商,紛紛投入供應鏈和銷售渠道,借助IP戰略爭奪更多Z世代群體。
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潮玩市場將以30.4%的速度,增長到384.3億元。雖然規模處在百億元級別,但行業高速增長,潮玩的想象空間還在放大。
今年初,泡泡瑪特在東莞開設首店。KK集團旗下的潮玩集合店X11,也在5月到東莞開出華南地區最大門店,面積達3000平方米。本地的潮玩品牌ToyCity,已經在東莞開出4家門店。
對這些品牌而言,比起在這里開店,更重要的還是找廠家承接訂單。
東莞,這個聚集4000多家玩具企業的城市,同時也是最大的潮流玩具生產基地,90%的潮玩產自這里。
此前媒體報道,東莞等地許多上游代工廠的盲盒訂單大漲,生產線全年開滿。包括52TOYS、TOPTOY等眾多潮玩品牌,很早就到東莞尋找工廠擴充產能。
不僅是為滿足供應鏈的需求,對“泡泡瑪特們”來說,向東莞等新一線和三四線城市加速滲透,也成為關鍵。
泡泡瑪特在今年上半年新開32家門店,規模達到了215家。其中新一線、二線城市及更多下沉市場,共有124家,占比超過一半,同時較上一年同期凈增加51家,增速趕超一線城市。
發揮渠道整合能力,打造更大的單體零售店,新加入者如X11和TOP TOY,均選擇“店展結合”的模式。X11自去年7月創辦后,逐步拓展至上海、廣州、武漢、成都等地,開出上千平米的工廠店。TOP TOY在過去一個季度凈增24家門店,6月底達到33家。
加速擴張的潮玩品牌,目標不僅在于開店和拓展渠道,對優質IP的需求也在大漲。
處在行業頭部的泡泡瑪特,早期推出的Molly、Dimoo兩大自有IP,收入占比在今年上半年出現下滑,獨家IP中PUCKY的收入更是較上一年同期減少10%,這意味著泡泡瑪特需要更多IP支撐。
于是新推出的SKULLPANDA,還有高端潮流產品線MEGA珍藏系列,開始為泡泡瑪特貢獻更多收入。
有了頂級供應商和IP資源,接下來如何定位產品。過去一年,以盲盒作為切入口,整個潮玩行業迎來巨大商機。
所有IP都在做盲盒,利用展會、實體店和線上零售渠道等發售。毛利高達7成的盲盒,一方面創造利潤,另一方面也促使小眾收藏品走向大眾市場。
前述國潮文化品牌創始人表示,在有品牌背書的情況下,用盲盒產品帶動自身的用戶,刺激人們消費,這種做法在前期來說較為容易。若想要開發新品或達到收藏目的,則需要衡量品牌輸出的內容價值。
隨著市面上產品高度同質化,“去盲盒化”成為品牌講述的新故事。從手辦、BJD娃娃和各類衍生品,品牌傾向于孵化原創IP,追求更多差異化。
擁有強IP能力的品牌,比如52TOYS開辟文創系列產品,代表有“戰斗兵馬俑”和“仕女日常”系列,同時開發手辦、變形、機甲等更具收藏屬性的玩具。
爭奪IP資源的同時也在爭奪用戶,品牌越來越注重拉新。比如泡泡瑪特的注冊會員,從去年6月末的360萬人增加到1410萬人,一年時間漲超千萬。
從“天價”潮玩現象可以窺見的是,如果沒有過硬的IP內容和供應鏈體系支撐,最終將導致用戶流失。
“就看顏值,設計,有些系列的確可愛。”一位95后年輕人對36氪-未來消費表示購買潮玩的理由。這些外形萌趣的人物,沒有太多故事內涵,消費者只要被可愛的外表擊中,立馬下單。
過去,潮玩由獨立設計師和藝術家創作,本身屬于小圈層的社交貨幣,不需要迎合大眾審美。為了從小眾躋身主流市場,強化IP創作和運營能力,包括泡泡瑪特在內,所有人都在解決同樣的問題。
想要深度捆綁消費者,先決條件是有足夠獨特的IP,持續迭代出新,擁有更加精細的做工,這決定了用戶的復購意愿。
另外對用戶的精細化運營,也是各個品牌持續投入的部分,用全渠道觸達用戶,通過打卡等方式互動,維持社群活躍度,培養忠實的粉絲群體。
潮玩不是新產物,一個泡泡瑪特的走紅也并不全靠運氣。資本催熟產業,品類層出不窮,真愛粉能不能一直留住,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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