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聽筒Tech

撰文/才哥

圖源/東方甄選官方微博

一旦潮水褪去，終會露出底色。

曾經火遍全網的的東方甄選直播間，在“去董宇輝”后，如今逐漸顯示出普通和平庸的本色。

近日，很久沒露面的俞敏洪出現在物美創始人張文中的直播間，當張文中表示要向俞敏洪學習直播帶貨經驗時，俞敏洪表示，“東方甄選現在做得亂七八糟，沒有任何向你提建議的本領。”

6月3日下午，“俞敏洪稱東方甄選做得亂七八糟”的話題沖上熱搜，當天，東方甄選的股價大跌近10%。

6月1日，“東方甄選直播間畫風變了”這一話題也上了熱搜，原因是一向安靜的東方甄選直播間突然換了風格，主播不僅大聲叫賣，還大喊“321，上鏈接！”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外界感到震驚，有網友納悶，“全網最有文化的直播間，怎么變成這樣了？”也有網友留言稱，“這才是東方甄選的真面目”。

估計連俞敏洪也看不懂了，他以前說過，最不喜歡網絡直播中那些大聲叫賣的嚎叫和噪音。

俞敏洪還罕見地表露，自己準備遠離生意場，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自己游山玩水，“不想沒命地奮斗，也不想糾纏到紛爭中”。

到底發生了什么呢？是東方甄選急了，還是俞敏洪“悟”了？

01

直播風格突變

與很多大聲叫賣的直播間不同，在東方甄選直播間，主播總是安靜地介紹產品，并偶爾分享知識，這也是俞敏洪最推崇的直播帶貨風格。

俞敏洪去年就說過，不喜歡網絡直播中那些大聲吆喝的噪音，他認可的直播帶貨就是心平氣和地講解產品，并傳播知識。

據俞敏洪介紹，在東方甄選大火之前，雖然團隊經驗不豐富，也不知道如何選品，但他直播時依然拿著地圖和歷史書，把每個產品背后的故事講給用戶聽，以至于很多用戶認為，進東方甄選直播間是為了聽課，不是為了買東西。

在俞敏洪看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后期，盡管東方甄選的直播間人員和風格發生了一些變化，分享的知識越來越少了，主播也很少說英語了，但一直沿襲了這個安靜直播的風格。

不過，最近，東方甄選直播間的畫風大變，主播不僅歇斯底里地大聲叫賣，而且大喊“321，上鏈接！”

從相關視頻看，在東方甄選美麗生活直播間，一名年輕主播一改往日的矜持，一邊搖晃身體，一邊大聲吆喝，“您都來了，買一單再走吧”，結束時大喊“321，上鏈接！”

值得注意的是，這樣聲嘶力竭的主播不止一個，也不只在一場直播中出現。

此舉也在社交媒體上引發很大爭議，相關話題也沖上了熱搜。不少網友表示，越來越看不懂東方甄選了。

有網友留言，“全網最有文化的直播間，怎么變成這樣了？”也有網友表示，“如今他們都不裝了”。

不少網友認為，“這才是東方甄選的真面目”，“以前東方甄選走知識分享路線，主要因為有董宇輝，現在董宇輝離開了，這些主播的知識不夠分享了”，“他們開始做真實的自己了。”

事實上，變化早有預兆，就在去年小作文風波期間，董宇輝不在東方甄選直播間的那段時間，雖然其他主播非常賣力，直播間人氣看上去也很高，但已經顯示出了主播團隊的虛弱。

一方面，當時的主播們狀態不佳，要么死氣沉沉，要么莫名亢奮，整體看情緒都不太穩定，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另一方面，當時東方甄選直播間很多商品都在打折賣，優惠力度很大，但給人的感覺不是為了給消費者帶來實惠，而是擔心大家和其他直播間比價，擔心消費者嫌貴。

當時東方甄選直播間一邊是不同尋常的人氣高漲，一邊卻是快速下跌粉絲量，反差很大。

今年，董宇輝到了與輝同行后，東方甄選直播間的粉絲有過一段時間的持續增長，主播的情緒也有過一段時間的相對穩定，人氣也不再莫名高漲，但最近兩個月，又出現了持續掉粉的情況。

圖：東方甄選主號粉絲數（左）

東方甄選日常直播間人氣（右）

來源：抖音APP  《聽筒Tech》截圖

東方甄選直播間的氣氛變化早已開始。去年12月15日晚上，東方甄選直播間就有一名主播全程帶著情緒，用言語挑釁粉絲，說了很多不尊重粉絲的話。

這名主播當晚揶揄部分粉絲，“你想搞垮東方甄選特別簡單，就是瘋狂買那些優惠券10元的雞蛋，芭樂和果凍橙之類的，雙贏。你在取關、被我們拉黑之前你先買一單，就等于對我們造成了雙倍的傷害。”

之后，這名主播公開道歉，被禁播三個月。

從某個程度上來說，沒有了董宇輝的東方甄選直播間，可能真的失去了文化底色，從容淡定沒了，情懷也沒了。

所以，這次主播風格突變，也就不太意外了，他們可能太在意618的帶貨業績了，也可能真的著急了。

02

東方甄選急了

俞敏洪最近之所以說東方甄選“做得亂七八糟”，一方面可能與東方甄選最近的直播風格轉變有關，他肯定不希望東方甄選繼續走他最討厭的直播路線。

而更為重要的原因，或許是東方甄選低迷的業績，持續下跌的股價，以及不斷出現的麻煩。

根據第三方數據平臺，自與輝同行今年1月9日正式開播以來，東方甄選主號不僅粉絲量持續下跌，銷售額也不斷下滑。

到目前為止，東方甄選主號累計掉粉超過110萬，幾乎每天都在減少。自今年2月以來，連續多月場均銷售額都不及1000萬元。

根據媒體統計數據，東方甄選今年前3個月的銷售額分別為5.57億元（人民幣，以下未標注則同）、2.28億元、2.86億元；與輝同行這3個月的銷售額分別為8.89億元、4.50億元、6.26億元。

看得出，與輝同行這三個月的銷售額遠超同期的東方甄選。今年四月，與輝同行以5.8億元位居抖音帶貨月榜榜首，東方甄選以1.9億元排在第九位，東方甄選美麗生活以1.6億元排在第十位。

東方甄選的最新業績也不盡人意，2024財年中期總營收27.95億元，同比增長34.4%；凈利潤2.49億元，同比下滑57.4%。

對于增收不增利的情況，東方甄選表示，主要由于公司的業務大幅增長，導致自營產品的存貨成本及運輸成本增加所致。

此外，東方甄選的麻煩事也不斷。先是3月15日晚會梅菜扣肉事件曝光。3月18日，東方甄選就代售御徽緣梅菜扣肉致歉，并決定為消費者先行墊付退款。

3月底，很多用戶和網民聲稱，俞敏洪提前去河南直播是為搶董宇輝的風頭，俞敏洪對此作出了回應，并要求河南新東方文旅全面停止直播，并進行整頓。

天眼查法律訴訟信息顯示，近日，趙某與東方甄選（北京）科技有限公司相關產品責任糾紛案件新增開庭公告，原告為趙某，案件將于6月13日在杭州互聯網法院開庭審理。

另外，近日，東方甄選關聯公司東方優選（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因在線旅游經營者經營旅行社業務，未取得旅行社業務經營許可，被北京市文化和旅游局罰款1.3萬元。

負面消息也影響了東方甄選的股價。

6月3日，在港股市場大幅上漲的背景下，東方甄選的股價卻大跌，截至當天收盤，跌幅達9.92％，市值由盤前的189億港元減少至170億港元，單日蒸發約19億港元。

6月4日早盤，東方甄選股價股價繼續低開低走，到6月4日收盤，東方甄選下跌4.24%，報收15.82港元/股，總市值163億港幣。

圖：東方甄選最新股價走勢

來源：老虎證券 《聽筒Tech》截圖

實際上，東方甄選股價今年以來一直在下跌，累計跌幅已超過40%，市值蒸發不少于110億港元。

這一系列消息，使得東方甄選風波不斷，壓力大增，公司顯然著急了，主播們看起來也不如以前淡定了。

03

俞敏洪“悟”了

最近的俞敏洪，語出驚人，不僅用“亂七八糟”來形容現在的東方甄選直播間，還說了一句讓外界無比詫異的話。

在張文中的直播間，俞敏洪表示，自己準備遠離生意場，要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自己去游山玩水，“不想沒命地奮斗，也不想糾纏到紛爭中”。

作為一個1962年出生的老一輩創業者，俞敏洪現在已經62歲，到了可以退隱的年齡。按常理，他說出這句話并不會讓人感到驚訝，但俞敏洪不一樣。

最近幾年，俞敏洪不但毫無隱退之意，而且不甘心做一名運籌帷幄的后臺老板，甚至一直沖在業務第一線，樂此不疲地做著主播，也成為了一名大網紅。

在東方甄選火了的這兩年里，俞敏洪堪稱最忙碌也最有流量的大主播，不僅頻繁地與東方甄選旗下主播同臺直播，還無比用心地經營自己的個人賬號，不斷邀請自己的名人朋友走進直播間，自己也主動出擊，到全國各城市對接業務，并親自擔任主播。

俞敏洪的身上，有著非常鮮明的上一代創業者的特色，他們異常勤奮，吃苦耐勞，腳踏實地，甚至省吃儉用，什么事都想親力親為，對公司的大權和利潤也非常看重。

他們既想充分發揮人才的特長，最大限度地用好人才，又害怕人才太突出，蓋過了自己的風頭，也怕公司能人太多，最終留不住。

多數時候，他們千方百計發掘人才，并培養人才，但對待能力突出的員工，卻又想方設法地管控和限制，因為不能讓公司過于依賴某一個或幾個能力很強的人，還擔心能人離開后影響公司的業務穩定。

所以他們在管理方式上總是很糾結，也很矛盾，效果往往也不太理想，雖然能吸引到或培養出很牛的人，但由于用不好這些牛人，最終也留不住這些牛人。

既然能人留不住，也不好管，那就自己賣力地拼，這也是這一代創業者的一個顯著特點，他們永遠只信自己，也堅信平臺一定比個人強，認為自己可以活到老，干到老。

在新東方時代，這個培訓機構通過吸收和培養的方式，聚集了大量業務能力非常突出的名師，這也是當時新東方最寶貴資產，但這些名師大多最終選擇離開，有的離開后創業做培訓，成為新東方的競爭對手。

到了東方甄選時代，同樣的故事再度上演。

董宇輝這個公認的稀有人才，幾乎是直播時代的天選之子，并憑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東方甄選，帶來了巨大的流量，也創造了高額的收益，但東方甄選偏要選擇“去董宇輝化”，而且表現得過于急切，最終上演了一場全民關注的鬧劇。

小作文風波后，董宇輝離開東方甄選主平臺，組建與輝同行，從頭開始做，現在與輝同行除了粉絲量比東方甄選主號少，其它方面，無論是影響力、觀眾人數，還是成交量，遠高于東方甄選直播間。

而沒有了董宇輝的東方甄選直播間，也失去了往日光環，粉比量一直在下跌，成交額也大幅下滑，最為重要的是，失去了不少忠實用戶的關注。

圖：6月4日同一時間段直播間人氣情況

東方甄選（左）、與輝同行（右）

來源：抖音APP  《聽筒Tech》截圖

俞敏洪今年更是沉迷于做自己的個人賬號，在自己大號上直播，走到哪就播到哪。今年前幾個月，俞敏洪的抖音號每個月都有大量短視頻更新，而且直播也是一場接一場。

尤其是今年4月，俞敏洪在個人賬號更新了很多短視頻作品，有時一天發布多條，而且幾乎每天都在直播。

許多人不明白，俞敏洪為何這么拼，他可以選擇繼續工作，但完全可以做幕后董事長，但他非要走向臺前，造IP、做網紅，哪怕被指責和董宇輝及其它主播搶了風頭，俞敏洪依然一往無前地向前沖。

不過，今年五一過后，俞敏洪突然沒直播了，也很久沒在個人抖音號上更新短視頻。直到5月30日和5月31日，發布了兩則短視頻，最近走進了張文中直播間，并表示準備遠離生意場。

俞敏洪也談及了網絡負面對自己的影響，他說，過去一年里，自己在網絡上被謾罵、指責和侮辱的次數，“比100輩子加起來都多”。

是不堪忍受網上鋪天蓋地的批評言論？還是對職場上的勾心斗角心生厭倦？或者在經歷一些事，看明白一些事之后，突然有所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