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零售公園

作者/顧森柒

移動互聯網紅利觸頂，字節跳動愈發難以探索出“新故事”。

圖源：字節跳動

2024年6月17日，字節跳動商業化部門巨量引擎開發的多款探索IAP互動劇小程序業務正式關停，其中包括幾個月前剛剛上線的泡泡心選、爪爪心選、果凍心選三個內嵌于抖音App的小程序。

字節跳動之所以加碼互動劇，或許是因為看到了《完蛋！我被美女包圍了！》爆火。2023年10月，intiny推出真人互動影像游戲《完蛋！我被美女包圍了！》，由于題材新穎，并且具備極強的互動性，該游戲一經上線，就火爆全網，登陸Steam中國區暢銷榜，并在抖音等社交媒體平臺廣泛傳播。

不過，字節跳動顯然低估了互動劇的制作成本以及不確定性。目前，字節跳動自制互動劇《重回1990之美女如云》在抖音App內的話題播放量僅8萬左右，沒有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正因此，字節跳動無奈停掉了互動劇小程序業務。

事實上，興致勃勃探索新業務，又果斷放棄相關業務，正是近期字節跳動的常態。過去幾年，字節跳動已下線諸多App。

這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移動互聯網流量紅利觸頂的背景下，字節跳動的諸多業務均觸及瓶頸，亟待探索新興業務，但目前移動互聯網賽道的諸多新業務模式，已經很難靠簡單的“App工廠”戰略取勝。

如果字節跳動想要沖破當下的瓶頸，打開新的成長空間，似乎應該扭轉多年堅守的“App工廠”戰略，加碼硬核科技。

一、堅持“App工廠”戰略，字節跳動強勢崛起

盡管字節跳動也有抖音、今日頭條等王牌產品，但與BAT等企業不同的是，字節跳動缺少搜索、支付、社交等“基建類”產品，既不能沿著“基建類”產品進行平臺化布局，又有很強的不確定性。

圖源：字節跳動

比如，2017年，字節跳動的內涵段子已成為超2億人在用的搞笑娛樂社區。但2018年4月，因內容存在爭議，該社區被永久關停。

正因此，過去幾年，字節跳動一直致力于基于敏銳的產品嗅覺以及較快的開發能力，迎合移動互聯網行業的熱點，打造App。

據《晚點 LatePost》統計，2018年-2020年，字節跳動自研或收購了大量項目，在App Store上線約140個應用，這其中既包括懂車帝、飛書、番茄小說等知名App，也包括多閃、新草、音兔等現如今已無人問津的產品。正因為頻頻批量化推出App，字節跳動被譽為“App工廠”。

雖然“App工廠”策略下，字節跳動的大部分產品都淪為了炮灰，但較強的機動性以及較快的反應速度，也讓字節跳動擁有更多的試錯空間，進而成為移動互聯網翹楚。

比如，2016年前后，字節跳動入局短視頻領域時，同時啟動了西瓜視頻、Awesome、火山小視頻三個項目。其中西瓜視頻脫胎于頭條視頻，對標Youtube；Awesome是抖音的前身，主打15秒短視頻，聚焦95后年輕人；火山小視頻對標快手，2019年底時，日活已破5000萬。

圖源：岳云鵬

由于火山小視頻表現相對更好，字節跳動最初并未重視抖音。不過2017年3月，微博大V岳云鵬轉發抖音視頻，突然帶火了抖音產品。官方資料顯示，2017年8月，抖音日均VV（視頻播放量）破十億。

隨后，字節跳動開始全力發展抖音，在明星、KOL等資源的加持下，后者強勢崛起，一躍成為中國短視頻“一哥”。為了提高短視頻業務的運營效率，2020年初，字節跳動甚至將曾經獨當一面的火山小視頻并入抖音。

顯而易見，“App工廠”策略的價值在于，字節跳動可以及時迎合時代的風口，推出諸多針對性的產品，最大程度滿足市場需求，進而保證公司在移動互聯網立于不敗之地。

二、流量規模觸頂，海外監管趨嚴，字節開始焦慮

盡管過去幾年，靠“App工廠”策略，字節跳動屢屢創造商業神話。但需要注意的是，該策略極度依賴移動互聯網蓬勃發展帶來的模式創新紅利。隨著移動互聯網流量規模觸頂，商業模式創新匱乏，字節跳動也難以繼續狂飆突進。

圖源：QuestMobile

QuestMobile統計的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3月，中國移動互聯網用戶規模為12.32億，2024年以來的同比增速均低于2%，行業已進入存量時代。

中國移動互聯網流量規模觸及瓶頸，決定了相關企業很難再挖掘出增量需求，擴大業務基本盤。簡單梳理移動互聯網應用發展史不難發現，2016年前后的短視頻、共享經濟風潮后，移動互聯網再未出現極具商業價值的新型業務模式。

在此背景下，字節跳動雖然仍在堅持“App工廠”策略，并且推出了諸多新App，但大多如IAP互動劇小程序業務，難以展現想象力，因而被字節跳動關停。

據不完全統計，近年來，字節跳動陸續關停了百科名醫、悟空問答、好好學習、小麥房產等產品，并裁撤朝夕光年、沐瞳游戲等游戲團隊。

為了平衡中國市場的觸頂壓力，字節跳動將視線投向了海外。2017年，字節跳動推出抖音國際版品牌TikTok，投入上億美金沖擊海外市場。

圖源：Statista

事實證明，TikTok確實成為字節跳動全球化擴張的利器。Statista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4月，TikTok全球下載量超49.2億次，月活用戶數超15.82億。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由于涉及地緣政治、數據安全等問題，字節跳動的海外業務也面臨巨大的不確定性。比如，2024年4月，美國政府要求字節跳動在半年內剝離TikTok，將后者出售給美國公司，否則該應用將在美國被封禁。

因此，目前字節跳動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業務，都面臨巨大的增長壓力。為了打開成長空間，其不得不積極探索新業務，但移動互聯網流量紅利消逝的宏觀趨勢，又決定了字節跳動的新業務很難輕松打通商業閉環。字節跳動也就陷入了不斷推出新App，又不得不因舉步維艱而拋棄新業務的困局。

三、互聯網行業趨勢生變，字節亟待加碼硬核科技

事實上，移動互聯網流量紅利消逝的大背景下，不止字節跳動，其他互聯網企業也面臨類似的挑戰。比如，近年來，騰訊陸續關閉了企鵝電競、騰訊互動閱讀、騰訊WiFi管家等業務線。百度也下線了圖說關閉、百科等App。

在此背景下，諸多互聯網巨頭都不再進行簡單的應用或產品創新，而是“由虛向實”，加碼硬實力。比如，2021年騰訊數字生態大會上，騰訊發布了三款自研芯片，AI推理芯片“紫霄”、視頻轉碼芯片“滄海”以及智能網卡芯片“玄靈”。

無獨有偶，2023年，阿里云也宣稱，自研CPU倚天710已在數據中心大規模部署。阿里云計劃2024年，20%的新增算力都使用自研CPU芯片倚天710。

結合當前科技行業的發展趨勢來看，互聯網巨頭加碼硬核科技的發展方向，有很強的必然性。

2024年以來，美股三巨頭英偉達、蘋果、微軟股價不斷上漲，漲幅分別達175%、12%、19%，合計市值高達10萬億美元。投資者之所以紛紛看好這些企業，主要是因為后者在芯片、GPU等技術上具備極強的比較優勢，高度契合AI時代的需求。

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馬化騰 圖源：騰訊

對此，2020年，接受采訪時，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馬化騰對外表示，“沒有基礎研究的應用創新，就像沙灘上建高樓，越高越危險。”因此，騰訊積極結合產業技術創新需要，在新基建加大投入，用技術解決產業難題，以創新提供轉型動力。

由此，反觀字節跳動目前仍堅持“App工廠”策略，希望靠應用創新進一步打開成長空間，很大程度上其實是在刻舟求劍，背離了互聯網行業的發展趨勢，自然難以取得亮眼的成績。

好在，字節跳動已逐漸看清“App工廠”策略的弊病，也將觸手伸向了上游芯片領域。2021年2月，字節跳動投資了國產顯卡廠商摩爾線程。2024年3月，字節跳動旗下公司入股昕原半導體。

不過對比BAT等企業，字節跳動的動作還是有些慢，目前并未拿出具備足夠競爭力的“黑科技”。

因此，移動互聯網創新模式匱乏的背景下，字節跳動與其焦慮地打造一個又一個新產品，又果斷放棄，白白浪費資源，倒不如堅定投入前沿技術。

唯其如此，字節跳動才能從一個不確定性較大的應用型互聯網公司，轉變為具備深厚商業護城河的硬核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