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鯨商

作者/瀟杰

幾日前，一則關于宗馥莉辭職離開娃哈哈的信息，引起業內人士和眾多消費者質疑。

風向一轉，7月22日晚，娃哈哈發布聲明稱：為確保公司的平穩健康發展，經各股東友好協商，宗馥莉女士決定繼續履行娃哈哈集團的相關管理職責。

兩級反轉的態度之后，反映出娃哈哈的股權問題，有人說是宗馥莉的權宜之策，也有人言是宗馥莉不得不撤。

內部迷霧重重，似乎有大批對宗馥莉不認可的人。娃哈哈外部仍要面臨挑戰。擺在宗馥莉和娃哈哈面前的困難博弈，沒那么簡單。

01

宗馥莉的去與留

宗馥莉在2021年12月起出任娃哈哈集團的副董事長兼總經理。根據當時娃哈哈集團官網發布的消息，宗馥莉負責娃哈哈集團的日常工作。在此之前的2018年4月，宗馥莉進入娃哈哈集團擔任品牌公關部部長，自2020年3月起兼任娃哈哈集團銷售公司副總經理。

幾天前，網上流傳的一則“致娃哈哈集團全體員工的函”。根據其內容顯示，7月15日，宗馥莉“請辭”娃哈哈集團副董事長、總經理職務，理由是“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政府及杭州娃哈哈集團部分股東就宗馥莉自宗慶后董事長離世后對娃哈哈集團經營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質疑，致使其無法繼續履行對娃哈哈集團及其持股公司的管理職責”。

不少網友質疑的同時，開始深挖娃哈哈復雜的股權與經營權問題。與市場普遍的印象不同，宗慶后并非第一大股東。

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顯示，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的股權結構分為三個部分，杭州上城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持股46%，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后個人持股29.4%，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基層工會聯合委員會（職工持股會）持股24.6%。

今年2月，娃哈哈創始人、董事長宗慶后病逝后，作為股權傳承，宗馥莉只能參與其父親的股權繼承。因為公司股權是一個綜合性權益，不僅是分紅權，還有管理權等，這方面還是需要遵從公司法、公司章程及相關約定執行。

而在宗馥莉請辭風波背后，有相關報道了解到，很多與宗馥莉合作過的人對她的管理風格褒貶不一，認為可能與她國外經歷相關。一位老員工表示：“她（宗馥莉）回到娃哈哈后把之前的公司老人換了不少，她認定的事情幾乎沒有妥協的余地，缺少人情味。

現在，宗馥莉回歸了。7月22日，浙江省股權交易中心工作人員表示，“這邊不知道接下去價格會有什么變化”。

宗馥莉的回歸，背后的意義更重要。“這個時間節點也選得很巧妙，以退為進，宗老余暉尚在，而宗馥莉在外界整體評價也比較正面”，對于宗馥莉的請辭一舉，有市場分析人士給予這樣的看法。

還有人認為，第一大股東是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即杭州上城區國資委。能到的國資的認可，宗馥莉才算穩住腳步。

筆者認為，娃哈哈的這份聲明，很顯然是受到網絡輿論爭議過大而做出的決定。如今網絡輿論對企業、品牌發展的起到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稍有不慎，品牌會滿盤皆輸。眼看著宗馥莉是否繼續履行管理職責的問題，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輿論嘩然讓股東們重新評估決策，也是理性的決定。

除了輿論的左右，宗馥莉還在接受其他質疑。在辭職風波的同時，一張網傳宗馥莉親戚的發言圖被廣泛議論。可以看出，宗馥莉飽受內部質疑。

7月8日，一封名為《實錘舉報宏盛集團總裁宗馥莉侵占娃哈哈集團巨額國有資產》的帖子在網絡中被掛出。信中有以上提及的宗馥莉管理問題，也有懷疑其轉移資產的問題。總之，關于股權結構和個人能力的質疑，一直與宗馥莉同在。

02

宗馥莉卷入“局中局”

在這次辭職風波中，關于宗馥莉在管理層面傷及老員工、得不到股東認同的說法被廣泛議論。輿論雖已讓宗馥莉回歸，但宗馥莉在內部斗爭中能有勝算嗎？

在不久前的舉報信中，自稱為“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前員工”的人，聲稱宗馥莉架空娃哈哈老臣、以宏盛系人員取代原管理層、通過宏勝集團轉移訂單、直接對外委托生產、和境外投資公司合資投建工廠、調整采購路徑等情況，都是為了轉移資產。

今年5月，宗馥莉直接把三十多名中層領導，由正部級降為了副部，同時還引入了部分原宏勝集團的管理人員，似乎與文中所言對應。

這里提到的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宏勝飲料集團”），是起家于娃哈哈的OEM（代工）業務，其主營產品包括純凈水、含乳飲料、茶飲料、果蔬飲料、罐頭食品等。

宗馥莉于2004年進入食品飲料行業，自2007年起擔任宏勝飲料集團的總裁。娃哈哈官方曾評價宗馥莉，“獨立帶領宏勝成長為中國民營企業500強”。宗馥莉于2018年4月才進入娃哈哈集團。

而就在娃哈哈中層領導變動之際，宏勝飲料集團管理層也發生了變動，兩位董事施麗娟和施幼珍退出，宗馥莉的職位由董事長變更為執行董事。同時，經營范圍發生變更，新增“休閑觀光活動”。公開信息顯示，施幼珍為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后的妻子，宗馥莉的母親。

也就是說，宗馥莉接管了宏勝飲料集團旗下的公司。宏勝集團控制的杭州恒意電子商務有限公司，就是近期電商平臺中的“娃哈哈創意旗艦店”。因此，從目前公開信息來看，似乎更像是宗馥莉以控制宏勝集團的方式，來擴大渠道覆蓋率。

目前宗馥莉名下關聯企業有170余家，其中160余家為存續狀態，擔任法定代表人的企業有37家，擔任股東的企業有15家。

除了宏勝集團，娃哈哈旗下仍有不少公司由宗馥莉握有實際控制權，比如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宏振投資有限公司、浙江啟力投資有限公司等。

其中娃哈哈宏振投資的主要業務為文化、科技、創投以及酒業等行業，在下游掌控了包裝、印刷、營銷、代工等相關產業，通過控制相關公司還布局了電商業務（包括跨境電商業務）。

浙江啟力投資則涵蓋了娃哈哈在全國多地的分公司，包括營銷、包裝、代工等業務公司。

對于新老員工的處理，今年初以來，宗馥莉頻繁進行人事調整，多次對員工薪酬和福利調整，例如她此前在一封寫給銷售團隊的內部信中提到，經總部討論決定，自5月份起每個銷售人員工資上調150%等，是為了獲得更多員工支持。

總而言之，宗馥莉想要重建微信，在復雜的利益鏈中為自己爭奪更多話語權，擴大娃哈哈的版圖，并非易事。

此外，擺在娃哈哈企業面前的問題，比如近年來整體發展比較平緩，模式老化、思維老化和高管團隊老化，也正在對集團未來的發展造成巨大影響。宗馥莉上臺后做了很多的改革，但整體來看效果并沒有凸顯。如今呢回歸的宗馥莉，能解決嗎？

03

內優外患的關鍵節點

1987年宗慶后開始創業后，三十多年間，娃哈哈已成長為了飲料帝國。娃哈哈官網數據顯示，35年累計銷售額8601億元，利稅1740億元，上交稅金742億元。

目前，娃哈哈的產品涵蓋包裝飲用水、蛋白飲料、碳酸飲料、茶飲料、果蔬汁飲料、咖啡飲料、植物飲料、特殊用途飲料、罐頭食品、乳制品、醫藥保健食品等十余類兩百多個品種，其中純凈水、AD鈣奶、營養快線是娃哈哈的拳頭產品。

只是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娃哈哈逐漸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2001年，娃哈哈拿手的瓶裝水被農夫山泉反超，且農夫山泉常年位居行業第一。在其他飲料賽道，有加多寶、康師傅等傳統品牌加速布局；在新興飲料賽道，元氣森林、椰泰等新品牌打出健康牌，圈粉無數。

業績上來看，2013年是娃哈哈的巔峰時刻，其營收達到巔峰的783億元。2015年其營收縮減至494億元。此后，娃哈哈的營收一直在500億元以下徘徊，直到2021年，娃哈哈才重回500億元俱樂部。

在新品層出不窮的當下，娃哈哈必須有所作為。2018年宗馥莉進入娃哈哈集團擔任品牌公關部部長后，便定下年輕化戰略，包括更換代言人、推出限定版飲品、開啟跨界聯名等，同時還打進了電競圈等。

宗馥莉積極打造IP，開快閃店，推彩妝聯名，更新代言人，并推出以自己英文名命名的品牌KELLYONE。KELLYONE相繼推出了高端定制化果蔬汁、高端純茶產品“一茶”、生氣啵啵氣泡飲、CHACHA果汁果味茶以及“三度半”氣泡酒系列。

然而，這些創新嘗試最終均未能獲得市場認可。宏勝集團官網顯示，KELLYONE品牌下只剩下“生氣啵啵”“KELLYONE CHACHA”和“一茶”3款產品。

并且，由于近幾年推陳出新速度太快，娃哈哈還被業內戲稱為“造娃”速度最快的企業。幾經折騰后，新的大單品仍遲遲未能出現。

再看傳統包裝水市場中，娃哈哈已經掉出第一梯隊。海通國際研報顯示，2023年包裝水和即飲茶在軟飲總市場占比分別為35.6%和18.7%。包裝水中，農夫山泉、怡寶和景田位列前三，娃哈哈位列第四，占比約為9.9%。娃哈哈的在下沉市場擁有穩固的地位，在一二線城市影響力稍弱。

也有業內人士保持樂觀態度，認為娃哈哈的主戰場不在包裝水市場中，而是在拿手的營養快線、桂圓八寶粥、AD鈣奶等多種產品，這些產品的市場渠道主要集中在商超及煙酒店。

宗馥莉的回歸，能否讓三十多年的飲品巨頭娃哈哈保持穩定性和持續發展，仍需要畫個問號。股權結構調整、管理人員更替、產品渠道創新，都值得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