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千億市場,代餐破圈尚遠
過去一年,許多人的朋友圈被一個叫WonderLab的代餐品牌轟炸,一度引發“朋友圈評論大賞”的奇觀。除此之外,WonderLab還頻繁出現于抖音、小紅書、B站等以年輕人為主要陣地的社交媒體中,憑借高曝光率迅速出圈。
以低卡路里、高飽腹、高蛋白、營養合理為主要賣點,憑借高顏值外觀與鋪天蓋地的營銷,代餐品牌正在火速收割市場。歐睿咨詢統計,2017年中國代餐市場規模約為571.7億元,2022年預計可達1200億元。
可觀的市場前景下,賽道里很快擠滿了玩家。不僅有新晉網紅品牌WonderLab、王飽飽、超級零,還有傳統食品企業如中糧、康師傅、旺旺,以及運動健康平臺咕咚、Keep、薄荷健康等。
不過,業內對于代餐的評價呈現出嚴重的兩極分化:一方觀點認為,代餐方便快捷、營養均衡,屬于“未來食物”;另一方則批評代餐反人類生理機能,是“智商稅”。
代餐究竟是不是一門好生意?
迅速崛起的賽道
代餐顧名思義,就是為了替代人們一餐飲食而存在的產品,最初以能量棒的形式在國外出現。
20世紀60年代,美蘇太空競賽處于白熱化階段。彼時,美國皮爾斯伯里(Pillsbury)公司面向太空宇航員研制出一種長條形食物,集蛋白質、脂肪、維生素、碳水化合物于一身。面向市場消費者,該公司又推出這種食物的商業化版本,擁有巧克力、薄荷、焦糖、橙子、花生醬等多種口味的“太空食物棒”(Space Food Stick),這便是能量棒的原型。
80年代,為了解決在馬拉松運動時的糖原耗盡問題,加拿大馬拉松運動員布萊恩·麥斯威爾(Brian Maxwell)研制出首款真正意義上的能量棒(Power Bar),可在運動中快速補充能量。
90年代后,能量棒不再是市場上唯一的能量產品形態,各種濃縮飲品、營養奶昔開始出現。
如今風靡市場的代餐奶昔類產品,出自一名程序員之手。硅谷碼農羅伯特·任哈特(Rob Rhinehart)工作繁忙,每日飲食以快餐為主,花銷占比不小。瀕臨失敗的創業項目令他開始思考“如何省錢又快速地解決吃飯問題”。
認真研究營養學知識后,Rob Rhinehart將人類生存必需的35種物質,以粉末的形式混為一體,只需加水便能變成一杯營養液,代餐飲料品牌Soylent由此誕生。據悉,為了驗證“取代食物”的愿景,他本人甚至“以身試法”——一個月內只服用Soylent。
由于比較符合硅谷互聯網人的工作、生活節奏,Soylent迅速火遍硅谷,隨后風靡全球,成為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
跟隨者很快出現,WonderLab、ffit8、超級零、王飽飽等本土互聯網新銳品牌迅速崛起。蒙牛、中糧、旺旺、康師傅、湯臣倍健等國內傳統食品巨頭,雀巢、百事等國際品牌,也紛紛推出相應代餐產品。Keep、咕咚、薄荷健康等運動健康平臺,同樣瞄準這一市場。另外,騰訊投資、源碼資本、真格基金、君聯資本、IDG資本等多家知名機構也已入局。
一時間,代餐市場炙手可熱。
披上減肥的外衣
回看整部代餐發展史,無論是最初面向宇航員的“能量棒”,還是由硅谷碼農創造的“營養液”,這類產品出現的最初目均是為了代替日常飲食。
但發展至今,代餐似乎成了“減肥”的代名詞。
在歐美市場,最大的代餐購買群體是運動健身與“來不及吃飯又不想湊合”兩類人;在中國市場,代餐受眾則集中在有減肥、瘦身需求的人群身上。
CBNData與天貓美食聯合發布的《2020代餐輕食消費洞察報告》顯示,有61%的消費者購買代餐是出于減肥、增肌、塑形的需求;近70%的代餐消費者為女性,85后和90后消費者占比40%。
“后浪”消費者要求食品既能飽腹塑身、控制體重,還要足夠營養好吃,代餐正是在這種市場需求下“變了味”。
目前市場上大多數代餐產品,基本都以“飽腹”、“0負擔”、“0糖”、“富含多種營養元素”等作為主要賣點。多個品牌甚至打出“每餐立減xxx卡路里,相當于跑步/拳擊xxx小時、天鵝臂/帕梅拉xxx組”的標語。
互聯網新銳品牌王飽飽主打代餐麥片、健康代餐品牌超級零則主推代餐奶昔;而在傳統食品企業里,中糧發布“悅活”代餐餅干、康師傅推出“陽光優纖”代餐棒;此外,運動健康平臺咕咚發布代餐食品“魔芋酸辣粉”和“魔芋火雞面”、Keep推出Keeplite輕食系列產品。
“要是不貼上‘減肥’的標簽,代餐的生意也太小了。”某代餐品牌創始人直言道。
不過,一個令人難以忽視的問題是:主打“減肥”的代餐,是否真有其效?
其實,代餐減肥的本質是控制卡路里,與節食的原理一樣。目前,市場上每份代餐的熱量在100-300千卡不等,低于熱量為400-500千卡的沙拉,或許對減肥確有效果。
但與節食減肥原理相同,代餐“減”掉的是水和肌肉。雖然表面上體重迅速減輕,但肌肉流失會降低人的基礎代謝。若習慣于吃代餐的消費者停掉代餐,原本能量不足的身體很可能會“變本加厲”地吸收更多熱量,產生反彈。
而且從健康角度看,代餐不宜長期“餐餐吃”。有營養師指出,當前代餐市場種類混亂,由于產品存在時間短、臨床并未使用過,短期無法預見其危害。
離風口還有點遠
以減肥市場為切入點,但在中國這個全球肥胖人口最多的國家,代餐普及率仍遠不如國外。歐睿咨詢數據顯示,代餐產品在歐美市場的滲透率高達90%,在國內市場僅為40%。
價格,是限制代餐在中國發展的首要因素。
以Soylent為例,其一瓶代餐奶昔約為3美元,而美國一頓快餐的價格在6-10美元之間,餐廳用餐則需要15-30美元。相比之下,代餐奶昔兼具便利和實惠的特點。
但中國的代餐普遍價格不菲。網紅品牌WonderLab、超級零都是6瓶起售,單瓶約為21.5元。這個價格在國內足以吃上一頓新鮮的外賣沙拉,在外賣并不發達的國外就很難實現。
另一主要限制因素,則是口感。
反對者常用“飼料”稱呼代餐,他們認為人類不應該吃“被剝奪食物風味”的東西。與國外匱乏的食物種類相比,有著“美食大國”之稱的中國具備豐富的菜系品類,代餐的單一口感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中并不占太多優勢。
上述報告顯示,僅15%的消費者因“感覺好吃”而購買代餐,這個數字比“好奇想嘗試”(29%)的消費者占比還要低。
為刺激消費者的味蕾,代餐企業只能不斷研發新品,在產品外觀、口味上“大做文章”。因而目前國內代餐品類越來越豐富,口味越來越多。
但迅速更新換代的產品背后,是層出不窮的相似商品、甚至“仿品”。比如,良品鋪子推出的“良品飛揚”蛋白奶昔,與WonderLab代餐奶昔出自同一家代工廠“杭州衡美”,二者不僅外觀相似,口味也頗為雷同。
表面上來看,這是代餐企業之間的競爭;深層次來看,賽道里的玩家大多處于迷茫期,還未找準定位、建立差異化優勢。
只提供產品,不足以占領消費者心智。而國外的例子或可給人啟發:以營養棒為主要產品的美國代餐品牌Atkins,在售賣產品外,還為消費者提供了“減重App+數據跟蹤+定制化的專屬代餐產品”的服務,形成完整閉環。
結語
過去一年,國內市場上各種代餐產品層出不窮,卻未有一種品類能夠真正贏得消費者心智。
即便營銷花樣百出、討論聲音越來越大,但代餐在國內依舊屬于小眾食物品類,大多數消費者還處于嘗鮮階段。對于企業而言,只有不斷豐富代餐場景,真正將其“拉”到大眾視野,才能稱之為“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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