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鈦媒體APP

作者/趙晨含

頭圖/unsplash

7月18日，網絡上流傳了一張娃哈哈集團副董事長宗馥莉的辭職信。此事一石激起千層浪。畢竟，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后去世才過了100多天。

根據各方反饋，目前可知宗馥莉辭職一事基本屬實。但是外界的驚訝在于，為什么？

杭州市上城區國資委宣傳部門表示，關于宗馥莉辭職和舉報信，目前也正了解和核實相關情況，如果有確切消息，會進一步反饋。截至發稿，娃哈哈官方尚未針對上述事件發布相關回應。

圖片來源：網絡流傳

網傳的辭職信表示，宗馥莉稱，近期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政府及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娃哈哈集團”)部分股東就本人自宗慶后董事長離世后對娃哈哈集團經營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質疑，致使本人無法繼續履行對娃哈哈集團及其持股公司的管理職責。因此，本人決定自即日起辭去娃哈哈集團副董事長、總經理職務，不再參與其經營管理。

宗馥莉表示，本人已將上述相關辭職信送達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及其全體股東，亦督促相關方采取負責任的態度，及時按照章程規定的程序重新選聘總經理并由其履行管理職責，確保娃哈哈集團的正常經營，依法維護娃哈哈集團、客戶和全體員工的共同利益。

另據媒體消息，有接近娃哈哈的人士透露，前段時間，娃哈哈高層陸續走了幾個，但拒絕透露更多信息。也有娃哈哈前高管稱此事屬實。總之，這一辭職事件暴露出，在創始人宗慶后去世之后，娃哈哈集團高層在未來發展路線方面，存在較大分歧。

01

公主“有名無實”？

2021年，76歲的宗慶后主動卸下了擔任34年的總經理一職，由女兒宗馥莉出任集團副董事長兼總經理。今年2月25日，娃哈哈集團創始人宗慶后因病醫治無效逝世。而后宗馥莉正式接替宗慶后，成為娃哈哈集團新任掌門人。

但鈦媒體APP查詢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以及天眼查等平臺發現，娃哈哈集團的相關的股權，以及公司管理層，近期并未發生變更。

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顯示，娃哈哈集團成立于1993年2月，注冊資金52637.47萬元。股東包括宗慶后、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基層工會聯合委員會（職工持股會）、杭州上城區文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董事會成員包括宗慶后、張暉、吳建林、潘家杰，余強兵等5人，其中宗慶后為董事長和總經理。而變更信息中，有關高級管理人員的變更也未涉及到宗馥莉，最新一次的信息變更時間在2019年。

圖片來源：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

根據天眼查，目前哇哈哈集團有三大股東，分別是文商旅投占股46%；宗慶后占股29.4%；職工持股會占股24.6%。

圖片來源：天眼查

按照上述工商信息，在目前娃哈哈集團管理層，宗馥莉既不是副董事長，也不是總經理，宗家只是占股29.4%，在宗慶后逝世4個多月后，相關股權的繼承問題，也尚未進行辦理。也就是說，如果文商旅投和職代會聯合，確實可以終止宗馥莉的職務。在痛別父親后，宗馥莉要在娃哈哈集團完全“主事”并非易事。

但是，今年3月27日，娃哈哈集團官網轉載的一篇官方報道，宗馥莉的身份為“杭州娃哈哈集團總經理、宏勝飲料集團總裁宗馥莉”。

圖片來源：娃哈哈家園

據天眼查顯示，當前娃哈哈集團總計直接投資15家企業，其中經營狀態正常的企業共12家，經營狀態異常的企業共3家。宗慶后仍與128家企業關聯，宗馥莉則與179家企業關聯上述企業幾乎都處于存續狀態。今年以來，宗馥莉接任杭州娃哈哈電子商務有限公司、浙江啟力投資有限公司、杭州宏勝營銷有限公司等20余家公司法定代表人職務，但隨后又卸任其中貴陽娃哈哈昌盛飲料有限公司、貴陽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等公司法定代表人職務。不過與娃哈哈集團的糾葛卻未在公開信息里明確顯現。

不過如若現階段宗馥莉真的選擇辭職，一方面可能基于某些壓力，另一方面，則是感覺很自己已經很被動了，股權不在自己手中，雖然已經擔任了娃哈哈集團的重要職務，但又沒有明確的職位變更。在企業內部或外部，可能存在著對她接任的不同聲音和期待，各方咄咄逼人，在實際操作中受到諸多限制，難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節奏來推動企業發展。

另一方面，倘若宗馥莉真的離開，以她在娃哈哈多年的歷練和積累，已經擁有了一定數量的可控資產。這些資產可能包括資金、人脈、資源等，為她提供了獨立創業的物質基礎。或許通過獨立創業，她可以更加自由地發揮自己的想法和創意。

02

歷經17年，從車間到“接班”

宗慶后42歲創立娃哈哈，在數十年間，娃哈哈成功推出了諸如AD鈣奶、八寶粥、營養快線等一系列深受消費者喜愛、風靡全國的產品，成立至今 35 年，銷售額累計超8600億。事實上，在宗慶后還在世時，如何安排公主宗馥莉，她是否有能力接班，這個問題宗慶后自己也有些“舉棋不定”。

隨著年齡的增長，宗慶后多次公開談論“接班”問題。宗慶后認為，民營企業家的二代接班人并非一定要接班，他們有自己的眼界和視野，可能會選擇不同的道路。但他也強調，如果宗馥莉選擇接班，他會全力支持。同時表示，宗馥莉已經在公司中擔任重要職務，并管理著約三分之一的企業，她的努力和才能得到了他的認可。

宗馥莉1982年出生在杭州，14歲留學開始接受西方教育，畢業于美國佩珀代因大學，主修國際商務。2004年畢業回國后正式加入娃哈哈集團，來到了娃哈哈位于蕭山的一處生產車間，先后擔任娃哈哈蕭山二號基地管委會副主任、管委會主任助理等職務，進行一線歷練，其后三年宗馥莉一直埋頭于生產業務。

2007年，25歲的宗馥莉開始獨立執掌宏勝飲料集團（前身為娃哈哈代加工業務的子公司）。她通過資源整合、拿地、購買設備、打造團隊、建立廠房等一系列舉措，使宏勝集團成為一家全產業鏈飲料生產企業。又成立了松裕印刷包裝、恒楓食品科技等多家新興企業，進一步拓展產業鏈。　

在經過基層歷練后，宗馥莉開始逐漸深入參與到娃哈哈的關鍵業務管理中。2010年，宗馥莉兼任杭州娃哈哈進出口公司總經理，管理所有進出口業務。2018年，她擔任娃哈哈集團品牌公關部部長，負責品牌營銷工作，并領導了多個重要的品牌建設項目。2020年3月，宗馥莉兼任娃哈哈集團銷售公司副總經理，補齊了自己在銷售領域的短板。

2021年12月9日，娃哈哈集團發布公告，宗馥莉出任公司副董事長兼總經理，這在當時被認為是正式交班。自宗慶后逝世后，宗馥莉開始陸續接任多家娃哈哈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或董事職務。截至2024年，她已接任了包括杭州娃哈哈永盛飲料有限公司、天津娃哈哈宏振飲料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等在內的多家公司。此外，宗慶后還有大量多領域的投資，間接參與了不少上市公司的 IPO。這些繁雜的商業關系，仍需要接班人宗馥莉去厘清和接手。

03

宗馥莉動了誰的“蛋糕”？

值得注意的是，近日，網上還流傳著一位自稱娃哈哈前員工舉報宏勝集團總裁宗馥莉侵占娃哈哈集團巨額國有資產的舉報信。舉報內容直指宗馥莉架空娃哈哈老臣、以宏盛系人員取代原管理層、通過宏勝集團直接對外委托生產、和境外投資公司合資投建工廠、調整采購路徑等情況，稱其為了轉移資產。

信中稱，宏勝集團是宗馥莉100%實控的中外合資企業，在宗慶后去世之前一直是娃哈哈集團的代工廠。宗慶后過世后，宗馥莉在業務上通過轉移訂單、轉移利潤甚至轉移資產的手段，把原屬于國有持股的娃哈哈集團權益轉到她自己的宏勝集團來達到侵吞國有資產的目的。

圖片來源：網絡流傳

據了解，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成立于2003年，集團總部位于中國杭州。大股東為恒楓貿易有限公司，占股98%。其前身曾為杭州宏勝飲料有限公司和杭州娃哈哈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也是娃哈哈的體外公司之一，主營產品包括瓶裝飲用純凈水、含乳飲料、茶飲料、果蔬飲料、罐頭食品等。2007年宗馥莉開始執掌宏勝集團，而就在近日，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管理層發生變動，兩位董事施麗娟和施幼珍退出，宗馥莉的職位由董事長變更為執行董事。

目前，對于上述舉報信，娃哈哈和宗馥莉方面至今未予以回應。對于此封舉報信及其所涉及內容的真偽，暫時無法判斷。而一位接近娃哈哈的經銷商表示，娃哈哈內斗確實嚴重，但對方拒絕提供更多信息。一名娃哈哈內部員工透露，宗馥莉的改革“動了核心利益”，包括舉報信中所說的“娃哈哈訂單被轉移至宏勝集團”。

如若真像舉報信中所言，宗馥莉采取的一系列舉措必然會動到其他股東的“蛋糕”，那么大股東上城區國資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相關部門自然也會介入調查。到時候，事態必將變得愈發嚴重。

經濟學家馬光遠發文稱，宗馥莉辭職這件事，其實沒那么多的陰謀。馬光遠表示，在宗慶后家族不是公司第一股東的情況下，宗馥莉并不必然是接班人，要看她的能力，要看各方對她的認可。他還稱，中國民營企業，特別是家族企業的公司治理問題一直沒有很好解決，所有權經營權的分離一直做得不好，最后逼著沒有能力的二代接班。“宗馥莉不是個案，這是個普遍問題，也是個影響中國民營企業傳承的最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