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達集團王健林:沒有什么不可以!
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歷來是富豪榜上的“漏網之魚”。他曾有句名言:“富豪榜就是殺豬榜,我可不想上。”
雖然一百個不情愿,但這位“隱形富豪”卻難以避免“被排行”。5月14日,某財經媒體發布了“2010新財富500富人榜”,王健林無需資本市場“佳益添彩”,憑真刀實槍榮膺首富。據說401.1億元的財富計算還是“相當保守”,只納入了商業地產,其連鎖百貨、文化院線、收藏,以及在建的影視基地的“能量”,不可估量。
地產圈盛產“玩家”是出了名的。愛寫詩的黃怒波已然登上了“北美第一高峰”,王石眼見著要去穿越“第三極”;張寶全玩出了“今日美術館”,潘石屹曾在電影里“為愛癡狂”……但罕有一人像王健林這樣,要么不玩,要玩就做“老大”。
玩地產,預計2015年將問鼎全球商業地產第一把交椅。玩足球,進退都是中國“第一人”;玩收藏,他看中誰,誰的畫價就將飛漲。一年才看一次電影,卻坐擁中國院線最大的山頭。就連做公益,都夢想成立中國最大的慈善基金。
在他當選“中國經濟十大年度人物”時,“創新”二字,無疑是最到位的評價。加上做什么都忒長遠到“百年基業”,凡事快人半拍的商業敏銳,“到了黃河心才死,撞了南墻才回頭”的執著勁兒和十分工作狂的精神,才煉就了這么一位“超級玩家”,一如寬霖大師92歲時送給王健林的偈語:“千差萬別一時通。”
如果在他耳朵邊嘮叨‘這個太難,那個沒先例’,他準會不容置疑地一擺手:“扯淡,沒有什么不可以!”
每年一度的萬達“春晚”上,當王健林引吭高歌到“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最是中氣十足。他喜歡那股頂天的豪氣。無論收藏國畫、玩足球、做電影基地,他都有個夢想:我要為中國爭口氣。
收藏篇:
在廣州新白云機場的貴賓廳內,墻上掛了一幅是吳冠中的畫。王健林帶著幾名員工在貴賓廳內候機,端詳了半天斷言是真的。于是把服務員叫來:“如果貴賓廳起火,你第一件事情干什么?”服務員回答:“經理吩咐,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這里的畫往外跑。”
1995年,遼寧文物局搬遷,一個塵封已久的大木箱引起眾人關注。管庫房的老太太說:“幾十年了,從來沒有打開過。”箱子一打開,舉座皆驚。全是字畫,吳冠中、劉海粟、傅抱石、李可染……件件精品,足有百幅之多。
“那是在1963年,全國經濟形勢剛剛好轉,東北局組織全國40位知名畫家一線到東北寫生,上長白山、穿林海,過雪原,最長兩月,最短也有一二十天。可想而知,剛剛經歷了三年饑荒,畫家們酒足飯飽之余,故知新交,焉能不畫興大起?下得山來,每位都是精心構思。有的畫了四五幅,歷來低產的吳先生也畫了一幅。畫完之后,這些作品就被請進一個大木箱,一直放在那兒。文化大革命亂了之后更沒人管。”王健林娓娓道來。
當時他一聽說有這么一箱寶物,立馬派手下前往求購,全都碰了釘子。沒辦法,王健林親自出馬,專程跑了兩趟。
萬達當時還在做一本萬利的住宅開發,1992年銷售額就已超過20億。他對文物局的人說:‘你只要開價,我就給你,絕不還價。’當時我擔心這些東西能不能保存的住,如果哪位領導想要,他敢不給?我跟他說我要建美術館,更好地保存。不管怎么說,這個死榆木腦袋就是不賣。說文化大革命都過來了,這個東西得留著。現在我倒是敬佩他的精神,當時是生了一晚上的氣。”
如今已在收藏界浸淫25年的王健林,早已過了為一幅畫而耿耿于懷的階段,但聽他“痛說革命家史”,依然能感受到其當年的懊惱之情。“這是我這一生中最遺憾的事情。”
王健林在收藏界一直比較低調,以至于較長時間內國內拍賣界對王健林少有人察覺。而他才是吳冠中、石齊等諸多大畫家背后真正的推手。
1998年中國嘉德春拍,傅抱石巨作《龍盤虎踞今勝昔》以374萬元成交。8年后,這幅畫出現在萬達集團展覽中。2000年12月翰海秋拍,北京市文物公司“鎮店之寶”八大山人《孤禽圖》以50萬元起拍。歷經55輪激烈爭奪,最后被持200號牌的大連萬達“郭先生”440萬元競得,創造了八大山人作品的最高價。其實“郭先生”名叫郭慶祥,乃是萬達集團旗下專門負責打理藝術品的珥寶齋掌門人。
3月28日至4月5日,《當代繪畫大師石齊畫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行,占用了一層全部的3個展廳。這是繼吳冠中、楊延文之后,大連萬達集團舉辦的又一個當代國畫名家主流繪畫大展。我有位同事問石齊先生:“屆時將有哪些作品展出?”老先生坦白地說:“我也不知道。”到現場一看,不得了,自己從上世紀60年代至今6個不同時期不同風格的作品120余幅,都被萬達悉數收入囊中。
“這說明萬達非常用心。很多大家都是這樣操作,像坐莊一樣,基本上一網打盡,然后才會盡心包裝。這里面任何一幅畫拍賣掉,就能夠把投資全部收回來。”有位圈內人告訴記者,“能在中國美術館展覽,以文化部名義主辦,中國美術家協會僅僅是協辦,這么多年來,只有三個畫家享受到如此高的規格。”
收藏吳冠中的作品,光“有錢”不行,還要“有心”。
王健林在初涉商業地產時依靠鍥而不舍的精神終于打動了沃爾瑪,與吳老的結緣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1992年,郭慶祥在結識了北京人藝的導演梅阡后,準備籌拍一部在世頂級畫家的紀錄片《80瑰寶》,拍攝對象是吳作人、黃胄、董壽平、白雪石、古元等當時80歲以上的中國老藝術家。當時只有吳冠中的門沒有敲開,他說:“年紀大了,畫畫的時間都不夠用。沒有時間接受采訪。”
當時吳先生的作品在全國已是拍賣會上的最高價。一幅8平方尺的作品,就能拍到三十幾萬元,比齊白石、張大千的畫作都高二三倍。吳先生的回絕反而讓郭慶祥留心起來。
1995年,吳冠中的作品《香山春雪》從美國回流至國內,郭慶祥在拍賣會上連續舉牌10多次,以40萬收入囊中,這是郭慶祥收藏的第一幅吳冠中作品,之后又相繼買下了《潑墨漓江》和《竹舍》。1997年,他接受了王健林的登門邀請。有了萬達的支持,在收藏市場更是如魚得水。
王健林說:“我以前還有精力,哪里有好畫,立馬跑去看。現在沒時間,肯定要有人幫我打理。但具體收那幅畫,還得我自己拍板。”
1999年大連舉辦建市百年慶典,吳冠中應邀前來,當時的市政協主席林慶民在接見吳老時說起:“我們大連有位收藏家,收藏了不少你的畫作。”吳老連連搖頭:“不可能,我的作品很少,而且幾乎都在海外,大連不應該有。”
當晚,王健林、郭慶祥便帶著三幅畫如約來到吳老下榻的酒店。一幅是吳老1990年創作的《香山春雪》,吳老看了馬上說,這幅畫原本是他在美國辦展時送給一位美國朋友的。
郭慶祥又展開一幅《竹舍》。吳老激動起來:“我已經有十多年沒看到過它了……。”
“榮寶齋拿到日本去展覽,當時一共裝裱了吳冠中的50幅作品,但《竹舍》在裝裱時丟失了。后來我們得知這個情況,并想辦法收藏到了這幅作品。”
第三幅《潑墨漓江》更讓老畫家拍案驚奇:“我一生只有這一張潑墨作品,上面的題詩‘舊思量,新夢長’還是我自己作的……沒想到,大連真有我的精品。”
第一次見面,萬達的用心就讓吳冠中產生了好感,之后郭慶祥又多次拜訪吳冠中,得其親自指點,成為了忘年之交。
之后的故事人盡皆知:2004年6月,吳冠中世界個人巡展在法國巴黎開幕。其后在英國、德國、意大利、日本等國家陸續展出,在世界上掀起了一股“吳冠中熱潮”。
而在近幾年得拍賣市場上,吳冠中的作品價值得以飆升。
王健林說,“好藏家不僅要有‘口袋’,更要有‘腦袋’。我們不是瞎選的,肯定是要長期發現,覺得他有走高的可能性,才會全力去推。石齊先生用真情作畫,彩墨世界厚實大氣、淋漓痛快,風格不斷創新,把中國畫推向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可以說藝術成就毋庸置疑。我甚至認為,他比吳先生的藝術水準還要高。石齊有一個特點,他沒有任何社會職務,也不參加社會活動,潛心作畫,不結交權貴,除了業內,知道他的人很少。我們大規模推廣以后,還要組織他的專長拍賣會,看看市場的真正反應。”
王健林自豪地說:“萬達到現在從市場上拿畫幾乎很少。傅抱石先生的幾張代表作都是從他家里拿的。我很多畫都拿的非常便宜,有先見之明。那時候吳冠中、李可染的斗方作品,在榮寶齋里只賣十幾萬元,李可染最好的山水畫也才8萬元一平方尺。范曾剛從法國流落回來的時候,我一口氣花200萬拿了他200張。那個時候誰也不敢買他的畫。”
劉海粟的畫他手里也很多,《十上黃山》他有9幅。此乃王健林得意之筆。90年代初期,他僅僅花了幾百萬,就從上海多家賓館一次性打包拿走了幾十張大師之作,大量是海派畫家作品。
當時有人向他通風報信,說賓館存畫較多,大有“人傻,畫多,快來”之意。
“那時候賓館覺得賺了大錢了,一個賓館一年的利潤不過一兩百萬,一幅畫一二十萬了不得,有多少全劃拉給你。我去還特挑剔,只收丈二匹、8尺整紙,小的我還不要。”
對于吳冠中的畫,王健林已經是鑒賞專家。在廣州新白云機場的貴賓廳內,墻上掛了一幅是吳冠中的畫。王健林帶著幾名員工在貴賓廳內候機,端詳了半天斷言是真的。于是把服務員叫來:“如果貴賓廳起火,你第一件事情干什么?”服務員回答:“經理吩咐,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這里的畫往外跑。”
“其實鑒賞說穿了就是多看。看得多了,慢慢就明白了。20多年前,我什么也不懂。”王健林坦言。
他最早迷上字畫,還是在軍隊里。“那時候我當管理處長,負責首長的供應、賓館、小車隊、財務,很有點權力。做接待的時候,有人就會主動提出來畫一個或者寫一個,慢慢就開始有了興趣,有這種機會就愿意參加。”
那個時候,他對藝術品的喜愛,甚至達到了癡迷的程度,書畫、瓷器、玉器、文玩,見到什么好東西都想買……
“字畫是先從二三流的開始收,逐漸轉向名人。近現代也有,清以前也搞。后來結識了大米(米景陽)和張金才這些老先生。他們跟我說,清以前的畫基本是復古、傳承,而且鑒賞比較困難,不容易出成就。近現代的東西,可能在今后1000年都是中國畫作的一個高峰。市場也證明。吳先生、傅抱石、李可染的作品,比明清的畫賣得貴。
去年吳先生的《北國風光》,也就十幾個平尺,賣了7900多萬。要是有一副丈二匹的,還不得賣一個億。”
王健林當時聽了覺得有道理,就把以前的“亂藏”賣掉,專攻近現代。“收得多了,又產生一個想法,干脆把近現代一百多位知名大師列一個表,每人不少于5張,多的10張,專門去收。公開市場也不排除。國內搞不到,就到海外去收,比如20世紀初崛起的一個震動中外的畫派——嶺南畫派三高的作品在國內就特別少,我都是從日本買回來的。”
雖然起步早,有些難得一見的珍品他也是花了“血錢”。
“我有一次從日本博物館一口氣買了兩張李可染的頂級的作品,一副《井岡山》300多萬,一幅《漓江》500多萬。”
1972年日本首相“冒死”訪華,周恩來批給李可染兩箱茅臺,要求他畫一張能代表中國水平的畫,《漓江》便是作為國禮贈送給田中角榮的,這是素來不喜大畫的李可染作品中,尺寸最大的一張。該畫一直保存在日本東京的唐人館,特意懸于中堂,在唐人館出版的收藏作品展中作為封面。就是這樣一幅珍品,不知是因為經營困難,還是其他原因,總之負責穿針引線的朋友撂下了一句話:‘你要買,有口。’”
那是90年代初期,出國還比較困難,王健林就請了博物館的人來大連談。500多萬的開價,讓王健林斟酌許久。“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那個時候拿那筆錢可以搞房地產了。”
“我還拿過一張大千晚年的潑彩,畫的是黃山,日本出的金潛紙,丈二匹。臺灣故宮博物院出的一本大千畫集,就是把這張做封面。十幾年前,我花了1000多萬。說穿了,你愿意給當時人兩倍的價錢,他就有可能把這么高的東西給你。”
“在中國有史以來的畫家當中,大千是數一數二的高產畫家,跟齊白石有得一拼,一生畫了2萬來張畫。我當時收了很多,光送給別人的都不止100幅。但是就缺他晚年臨終前幾年的潑彩,是他去臺灣后才改的畫風,顏色運用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劉海粟也搞潑彩,不管懂不懂畫,你只要把兩人的畫擺在一起看,立見高下。”
地產篇:
萬達以前招奢侈品非常困難,今年現在一些奢侈品品牌也同意在濟南、合肥、廣州3家店試一試。我相信只要這些商家進去干上一年,以后就會追著走。他們只要進了我這個場子,嘩嘩地賺錢,有什么必要非得說不呢?我們也能改變奢侈品的那些習慣套路。
王健林透露:“我下海做房地產很大的動因,也是基于要有錢搞收藏。”而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則是他厭倦了行伍和從政。
王健林的父親是紅四方面軍的老紅軍,曾官至西藏自治區副主席、四川省委組織部副部長。1970年,王健林15歲初中剛畢業,父親便決定將他送到部隊鍛煉。他當時感覺當個邊防戰士挺浪漫,于是就去了東北,《林海雪原》里楊子榮戰斗過的地方。
讓他最為津津樂道的,便是入伍第一年全軍范圍內的“野營拉練”。在那個冰天雪地的冬季,每天都要背著10公斤的裝備在白雪皚皚的路上走40公里,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臨走的頭一天晚上,可能是班長看著這個小蘿卜頭挺可憐,于是教了他一個“不傳之秘”:“你第一次盛飯的時候不要裝太滿,幾口吃完再去盛,裝滿滿的,就能吃飽了。”
憑著這一訣竅,拉練結束的時候,1000多人的隊伍,只有400多人沒掉隊,王健林成為這40%中的一員。
28歲那年,王健林已成為全軍最年輕的一名團職干部,卻主動選擇了“急流勇退”。“如果不轉業,現在最多混個將軍,那有什么意思?”
轉業后,王健林被任命為大連市西崗區政府辦公室主任,成為一名在外人看來仕途無量的政府官員。但沒過兩年老問題又浮出來了:“這樣下去在機關里就算混上了一個區長、副市長,也沒有什么意思。”
1988年的一個偶然機會,令他的人生軌跡發生了至為深刻的轉變。那一年,西崗區住宅開發公司欠債149萬元、瀕臨破產。區政府為了拯救這個“爛攤子”,面向全區公開招賢,王健林主動請纓,且選擇了一個誰都不愿碰的燙山芋:舊城改造。
這恐怕是萬達第一次對“人棄我取”的嘗試。那個時候開發項目要‘配額’”,萬達拿不到,而舊城改造則能得到政府的支持,“想開發多少給多少”。回家一算成本,每平方米的造價居然是當時大連的最高房價1200元。
為了多賣幾百塊錢,創新也被逼了出來:“一是推出130多平米的大戶型,二是在北方率先設計了明窗大廳,三是采用了鋁合金窗。”
“確實掙了不少,錢嘩嘩地來!”不過苦惱也隨之而來。
一個廣為流傳的故事是,為了獎勵加班加點、埋頭苦干的員工,五一節時王健林包了幾輛大巴帶員工去集體旅游。人還沒有回來,舉報已經到了市紀委,給他的處分是“警告”或“通報批評”。盡管最終在區紀委求情下,免去處分,但“每名員工必須把公費200元補回來”。
正因為有這些切膚之痛,萬達成為東北首批股份制試點,王健林也真正成了一名商人。
在1995年-1998年做住宅開發的同時,王健林還多元化探索了電梯廠、制藥廠、連鎖商業,都不幸折戟。轉型商業地產也是源于他的“一意孤行”。
“建房子、賣房子的模式不能持久,全國年開發總量30多億平米,按1:2的容積率計算,意味著一年十幾億的土地被占領,這種模式能持久嗎?土地資源支持不住這么大規模的開發了。我堅信商業地產是中國房地產業的方向。上海五角場,我總成本不到22億,連買地到建造,一共持有物業26萬平米。雖然賬上還要每年折舊幾千萬,但我要賣出去,還不賣個三四萬一平米?”
長春店是萬達商業地產項目的第一次試水。一種新的商業地產模式誕生:先找商家簽租賃合同,然后再蓋商場,以降低商業風險。王健林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做“訂單商業地產”。為了讓商家愿下訂單,他盯上了最有號召力的沃爾瑪,打算“向五百強收租”。
“我先派手下人去,見不上。給深圳發傳真,也沒回音。后來是沃爾瑪主管發展的副總裁出差到大連,我聽說這個消息后,跟政府負責接待的人說,無論如何安排半個小時。見了之后,我是一頓猛侃,他笑了,那個意思很輕蔑,說看你這么虔誠,先選一個項目試試看吧。”
雖然沒有給一準信,但王健林心想,你既然說了這個話,也給了聯絡電話,就別怪我貼身“搶逼圍”。
“他們去長春的選址看了之后,其發展總監一口否定,說太中心了。沃爾瑪以前在美國只選郊區,不會進城。有人勸我,發展總裁都說不行就算了,我說不行,咱們非得到了黃河心才死,再去找他一把手。這次我親自去,亞洲區總裁被感動了,跑到現場看了一趟,最后居然說:可以試一試。結果沒想到一個店開了后火的不得了,沃爾瑪一下子就跟我們簽了5個市中心的店。恰恰這個6個店都是他在中國開出來的其他銷售額的1.5-2倍。他一下子就改變思路。”
沃爾瑪一松口,其他商戶聞風而動。盡管外界傳言萬達早期項目對沃爾瑪都是 “半租半送”,縱然傳聞為實,廣告效應何止千萬。
從2001年底進入商業地產行業,萬達已經從商業地產、訂單地產,進化到“城市綜合體”。隨著逐步的蛻變,它與沃爾瑪之間的地位,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們現在發展到一定程度,租戶也多元化了,超市有沃爾瑪、家樂福、華潤、TESCO,甚至華潤、TESCO都對我們表態,只要萬達愿意簽,他們愿意放棄選址權,走哪跟到哪。既然我們有這么多選擇,那當然沃爾瑪就是條件合適就給你,條件不合適就不給你了。過去沃爾瑪任何一個店,要6個月才能定下來,我們現在給沃爾瑪只有60天,同意,你就可以來談。超過60天不給意見,我們就Byebye。”
王健林說:“我們再做二三年、開到八九十家店,相信我們的話語權會更大。”
奢侈品在全世界是不進購物中心的。萬達以前招奢侈品非常困難,今年現在一些奢侈品品牌也同意在濟南、合肥、廣州3家店試一試。我相信只要這些商家進去干上一年,以后就會追著走。他們只要進了我這個場子,嘩嘩地賺錢,有什么必要非得說不呢?我們也能改變奢侈品的那些習慣套路。”
縱觀萬達的選址,似乎總拿不到好地。王健林說:“我們當然想去城市相對繁華的中心或副中心,但這種地很難拿到,拆遷起來非常慢。如果指望這個就會拖累我們的速度。”
“萬達要想快速發展,選址上一定要做別人不敢做、不能做的區域,按照創造型商圈的模式去考慮。比如成都去的錦華城,上海去的五角場、江橋,北京去的石景山。我們有一個評估標準,只要半徑5公里內有多少評估人口、至少兩條主干線,我就敢做。因為是政府請我去,地價就特別便宜,態度也積極。雖然前兩年我辛苦一點,但今后的升值空間大。五角場現在已經成為上海公認的三大商圈之一,2009年底我們的租金一下子上調了40%。”
2009年底,中糧旗下的大悅城開始高調在全國“攻城略地”。而從前只把西蒙集團、凱德作為臥榻之旁“酣睡者”的王健林,也已經將大悅城視為潛在的競爭對手。
“以我們專業的眼光來看,我覺得它是最像的。寧高寧比較專業,團隊也用心在做。但我覺得它的最大問題在于國有體制。寧高寧要走了呢?這公司還會不會繼續往下做?寧高寧被國資委從華潤調任中糧集團,萬象城的速度明顯就下來了,到現在第二家沒開出來。”
至于他以往擔心的那幾家境外大公司,王健林似乎不再那么焦慮。“大環境限制外商在國內做持有物業性的投資。而我這幾年來,商業資源、人才團隊、資金實力、設計理念,積累到了一個階段的爆發,可以大規模地復制了。按我這個目標,到2012年,會做到80-90個,全球第三大。2015年就能做到全球第一。一年開20家店,別人很難歷練到這個程度。”
擴張速度這么快,王健林深深嘆了口氣,坦言最大的壓力是人才。“最缺懂業務的人。我們征了300畝地,今年已經正式在建萬達學院。辦學是下決心從根子上解決,見效要5年以后。到時候就是一年1000多人往里輸送。”
“我們木桶上的短板是不斷變化的。五六年前我最缺資金。解決之后是招商,總是跟不上,我把負責招商的下屬罵得狗血噴頭,核心原因就是百貨店難招,開百貨公司的人特別傳統、保守。后來我下決心自己做百貨,也是為了解決這個瓶頸。我們花了4個月時間做了一個數學模型——10年的銷售額、虧損額預算,我親自參加反復推演,總目標是到2013年止損。有些人擔心目標定的太高。我說往下走。如果連續三年都在目標內,說明我們這個預算是完全站得住的。如果連續三年完不成,那就調整。
實踐證明我這個決策時非常對的。萬千百貨已經連續兩年超預算,銷售額都是增加,虧損額都是減少。如果真的完成了10年目標,是很令人振奮的一件事情。而且再次說明了一個問題:搞零售的這些人,都應該重新洗腦。”
足球篇:
現在談到足球,王健林只有兩個字:“扯淡!”但他回憶起往事來自豪之情依然溢于言表:“我搞足球的時候,號稱國家隊的后備隊,國家隊上場11個人,五六個都是從萬達出來的。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最終沒實現,就是我跟中國足協談了多少次,讓國家隊組織起來和大連隊打一場。連續邀請了5年,他們都不敢迎戰。”
萬達雖然發家于地產,但最早揚名于足球。現如今,國內足壇被黑幕、黑哨、假球、賭球搞得一地雞毛。很多人更佩服王健林率先退出足壇,走得“恰如其時”。
王健林在軍隊的時候就喜歡踢球。“1994年,大連市體委主任找到我,說國家想搞足球聯賽,我也算個著名的球迷了,所以就干了!”中國第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成立,萬達搶了全國之先。這支中國人心中的“夢之隊”創造了6年四奪冠、三連冠、連續55場不敗的光輝戰績。他開創的那個時代,至今仍讓球員和老球迷們念念不忘。
孫繼海在他的自傳《我的太陽》里說:“王健林很喜歡足球,也懂球,每逢我們主場比賽,他是必到的,如果是客場,只要有空,也肯定會到。那時候,我們都知道王董有一個密碼箱,每逢比賽日,只要王董到場,這個箱子就會和他形影不離。而這時候,隊員的比賽熱情就會高漲許多,因為大家都知道,箱子里肯定放著現金。比賽一結束,只要贏球,王董就會當場發獎金,只要他承諾過的,就一定會當場兌現。所以,王健林在隊員中間很有親和力。王健林是一個不善于掩飾自己的人,只要有他看不慣的事,就一定會說出來,大概因此也得罪了一些人。”
但現在談到足球,王健林只有兩個字:“扯淡!”但他回憶起往事來自豪之情依然溢于言表:“我搞足球的時候,號稱國家隊的后備隊,國家隊上場11個人,五六個都是從萬達出來的。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最終沒實現,就是我跟中國足協談了多少次,讓國家隊組織起來和大連隊打一場。連續邀請了5年,他們都不敢迎戰。”
足球令萬達和王健林名揚海內,品牌知名度位居全國第五。1998年,王健林緊急召開了萬達高層會議,做出了退出足壇、回歸主業的重大決策。因而也有人懷疑他培養完品牌就走,從頭至尾不過是一個“投機行為”。王健林長嘆一聲:“我其實真的是一心一意想搞‘百年俱樂部’。打造足球專賣商店,全國最早建自己的訓練基地,還培養了6支‘娃娃兵’,原本是想長遠的。”
訪談
記者:外界傳言你是位沒有什么興趣愛好的人,每天7點半上班,晚上11點下班,生活非常刻板。
王健林:其實我是一個興趣比較廣泛的人。字畫、唱歌、樂器、足球都喜歡。以前還特別喜歡釣魚和打獵。現在都不搞了。釣魚沒時間,打獵不環保。其實我打獵水準很高的,參加解放軍運動射擊比賽拿過銀牌。什么書都讀,五花八門。現在是經管類讀得最多,特別喜歡讀歷史書。我歷史很好。
記者:據說你非常崇尚軍隊化管理。但案頭有兩本書已經被翻閱得有點泛黃了,一本是《論語》,另一本是《情商》。2006年你還發起了“萬達讀好書”活動,向員工推薦《論語》,隨后舉辦讀后演講比賽。
王健林:我個人非常喜歡儒家的思想,講求和善、平衡,教化心靈。我講話經常喜歡引用一點,后來干脆請專家來萬達講。說起讀《論語》,我比于丹早好幾年(大笑)。
記者:在收藏方面,對那些市場炒得很高的作品,你會不會有興趣?
王健林:我以前對二流畫家不太關注,比如陸儼少。但大年前陸儼少的一幅作品,都拍出了9000多萬,貴得驚人。我把他幾幅大的作品拿回來看看、比比,覺得還是二流。當然我這個評價不是專家意見。但我覺得畢竟人家冒出來了,也應該有他的作品。只是我可能不會像喜歡大千、白石、徐悲鴻似的這么喜歡,有意識去多收藏幾幅。
記者:你收藏的字畫會不會賣?是純粹作為增值投資,還是真喜歡?
王健林:萬達每年銷售收入超600億,每年的凈利潤增長至少有二三十億,賣這點畫能賺幾個錢?怎么能和辦實業相比?無論是瓷器、青銅、字畫,基本上沒有日常使用價值。收藏最主要講究一個心理感受。
記者:你做足球想是想搞“百年俱樂部”,建影視基地的目標是什么?
王健林:你看我這個人做事,每一件都想得很長遠。我不喜歡看電影,主要是從產業角度看,中國電影市場在5-10年里一定能成為世界第一,這個增長速度驚人。中國電影市場大了,一定會出好的作品。中國現在拍電影的公司有的是,電影院建的比美國好多了,但就缺一個綜合性的影視產業基地。我在大連建的影視基地占地3個多平方公里。不僅像中影數字基地一樣有工廠,像橫店一樣有外景,還得有影視學院、觀光、影視會展中心,學戛納、奧斯卡辦電影節。中國到現在沒有一個在國際上站得住的電影節,我想給中國人爭口氣。當初搞足球也是想給中國足球爭口氣。
記者:你的民族主義精神比較強。
王健林:我雖然不是民族主義分子,但一直覺得中國人揚眉吐氣的日子就快來了。新千年的時候我曾講過,上一個2000年,中國人在全世界很厲害,只是最近兩三百年犯了錯誤。風水輪流轉,一定會到我們的時代。我自己拿電腦做了一個數學模型測算,最快2015年,最晚2020年,中國經濟總量會超過美國。做企業就應該順應這個大勢。
(財富堂 張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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