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馬到了必須「獨立」的時候
6年了,該“斷奶”了。
阿里全面推行經營責任制后,盒馬壓力很大。
1月14日,據彭博社報道,有知情人士透露,阿里巴巴集團正在考慮為盒馬鮮生尋求獨立融資,擬估值為100億美元,可能會在二月啟動。對此,阿里巴巴表示不予置評。
無論融資消息真實與否,盒馬在2022年需要“獨立行走”,是板上釘釘的事。
今年年初,在盒馬CEO侯毅發布的內部信中,明確提出將目標從現在的單店盈利,提升為全面盈利。
曾經投入“不設上限”,經歷十余次試錯與調整后,如今主營店型盒馬鮮生門店數超300家的盒馬,是時候用門店規模與完善供應鏈所帶來的邊際效應,在盈利這門考試上,交出令人滿意的答卷。
燒錢尚未出成績
“我們認為虧損是投資,對創新要有投入�!边@是侯毅2019年4月,接受媒體采訪時的回應,一定程度上代表阿里彼時對于盒馬的態度。
被阿里當做“新零售探索者”的盒馬業態,作為阿里大中臺孵化出的明星產物,經歷了2016、17兩年初期的模式探索后,于2018年進行第一次高速擴張,單季度新開10余家門店。
雖說侯毅是零售人出身,但盒馬從誕生之初就帶有濃厚的互聯網基因。不同于傳統零售中的追求單店盈利、以店養店的模式,規模效應、站點覆蓋、線上訂單是當時盒馬的關鍵詞。
“投入么,做得越大,肯定投入越大。”侯毅說。順著高投入換高增長的邏輯,2019年的盒馬認為,在1-2年內,財務會走向健康。
在財報里,阿里始終將對盒馬的投入藏得很深,從未單獨提及。2018年之前,盒馬與高德地圖、釘釘一起,被劃分在創新業務及其他中;2018年之后,盒馬被提至核心商業分類下,中國零售商業的其他部分里。在盒馬首次劃進其他的季度里,阿里核心商業收入的經調利潤率從60%以上直接跌至43%。
此外,2017年阿里單季度的營業成本為200億元左右,2018年,這個數字漲到了500億以上。雖然不單單是因為對于盒馬的投入,但持續向自營新零售業務和直營業務轉變帶來的收入結構性變化,是阿里在財報中的解釋之一。
6年來,阿里對盒馬的高投入,讓盒馬與相似業態的競爭對手相比,在門店數上與供應鏈方面有一定優勢,但從盈利能力和GMV上,卻遲遲不達預期。
盈利方面,盒馬至今僅宣布過在部分地區的成熟門店可以實現盈利,暫未有區域性盈利。雖然盒馬mini曾今在北京取得單城盈利,但這個業態并不是盒馬未來的主營業態。GMV方面,有實體店,模式極重的盒馬,在APP端的月活也不及前置倉模式的叮咚買菜。
此前據晚點報道,2019年,盒馬盈利能力和GMV增速不達預期,在年中阿里績效考核中,只拿了3.25分,這不是一個好分數,對應著“需要提高”。2019年年中剛剛升級為獨立事業群的盒馬,也在年底從獨立板塊下降至事業群子業務板塊中,侯毅不再向張勇直接匯報,轉而向B2B事業群總裁戴珊匯報。
但在2021年,在被“下放”兩年后,盒馬于2021年8月重新回歸集團,侯毅又直接向張勇匯報。而盒馬也再次宣布,探索出了目前正確的門店模型三駕馬車:盒馬鮮生、盒馬X會員店、以及盒馬鄰里。
對于盒馬來說,盒馬全國范圍的鮮生店數量已經超過300家,具有一定的規模,去攤平供應鏈成本。規模有了,隨之而來的邊際效應需要體現,從而證明盒馬模式并非燒錢賺吆喝,而是一個健康的零售生意。盒馬的整體性盈利目標,被提上日程。
阿里對于盒馬的獨立,也十分迫切。去年7月,阿里全面推行經營責任制;12月,多元化治理成為阿里新的組織戰略。這意味著,各個業務單元從管理方式、組織文化,到業務數據,都獨立運轉,自負盈虧。
采取此舉的原因一方面在于阿里電商業務逐漸見頂,需要更有沖勁的新業務支撐起集團未來的增長空間;另一方面在于,盒馬幾乎是阿里投入最重的本地零售業務,若持續燒錢,對2021年本就艱難的阿里也是一種負擔。
轉向實體思維
但線下零售生意,尤其是生鮮生意,并不完全適用互聯網思維,有了規模,有了口碑,不見得能盈利。
短保商品細枝末節的繁瑣運營,同比增長的人工投入,讓盒馬在2019年,關閉大量坪效不好的門店,重新思考商業模式。
2019年,盒馬遇到的最大問題在于,盒馬鮮生大店只能在一線城市的核心商圈中生存,走到低線城市或選址略微差一點后,便生意慘淡。
彼時,侯毅想到的解決方法是,開小店。對此,盒馬開出盒馬Mini生鮮小店,帶有前置倉功能的盒馬小站,以及餐飲小業態盒馬F2,性價比更高的盒馬菜場等,但效果并不理想。
如今,侯毅對盒馬奔著盈利的打法給出了新的解——線上線下一體化、多業態協同發展,這是侯毅的原話。
雖然這兩個詞聽起來和盒馬此前的做法沒什么區別,但實質上,盒馬提升了實體零售規律在發展策略中的重要性。這體現在,改變此前過于“互聯網思維”的均衡化布局,將實體店布局中的選址等因素納入進來,而不僅僅是考慮線下門店為線上訂單服務,僅僅起到覆蓋配送范圍的作用。
其次,比起在店型上的獨立探索,盒馬新的店型發展方向在人群與商品兩方面,進行“互補”。如其新開業的折扣店“盒馬奧萊店”,就會將盒馬鮮生與盒馬X會員店的滯銷商品打折售賣;盒馬X會員店,則主打高線市場,覆蓋家庭消費更廣的品類;盒馬鄰里則深入到盒馬鮮生無法進入的人群中。
侯毅明確表示,將用三年時間對盒馬門店進行調整,將把線下占比從現在的30%擴充至50%。
由此可見,盒馬將自己標簽中,實體零售的部分持續放大,生鮮即配部分則進行縮小。這可能與生鮮即配賽道近兩年在盈利探索上的停滯,和在資本市場的遇冷。
2021年,生鮮即配賽道跑出兩名上市選手,叮咚買菜與每日優鮮,但二者交出的財報在二級市場中并沒有取得良好反響。市值均蒸發過半,虧損持續增加,盈利問題在純線上即配平臺面前,更加嚴峻。
盒馬此前通過擴充商品品類,打造圍繞“吃”的一站式購物體驗,稱能夠將線上訂單單價提升至200元,但線上即配訂單的缺陷極為明顯——配送成本。與前置倉平臺相同,盒馬也采用自建配送團隊,雖然也就眾包物流做補充,但用侯毅自己對前置倉業態的說法,除非大規模在配送物流上進行收費。
同時,在2021年,實體零售出現一些被行業推崇的新業態:會員店及折扣店。這二者的興起,背后潛在的機會是,時至今日依然存在的供需差。
這里的供需差不僅僅指高線城市與中產階級,二三線城市與下沉市場的消費者,對更富性價比的新鮮商品有強烈需求,但購買渠道不多。舉個例子,一些進口網紅商品,在二三線城市中難以占據傳統商超的貨架,消費者只能網購,或在價格高昂的自營網紅店中購買。
市場與需求持續存在,如今問題又拋給了盒馬。在更加重線下的布局中,如何平衡整體盈利,與在開拓新市場中試錯的成本支出。
所以,此時出現盒馬尋求獨立融資的傳聞,也并不令人意外。在近兩年生鮮賽道在資本市場遇冷的大背景下,盒馬還有多少時間“折騰”,就要看何時能引入外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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