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36氪 

撰文/董潔

疫情的陰霾散去，絕大多數互聯網公司都迎來了一個徐徐復蘇的經濟周期。

剛過去的一季度，中國的GDP增速達到了4.5%，雖然超過了大部分經濟學家的預測，但這種反彈背后仍然是溫和且參差不齊 的——相對于線下實體，互聯網具備更強的復蘇敏捷性；相對于地產、出口等領域，日常消費有較強的反彈韌性；旅游、本地消費則顯示超預期反彈的跡象。

美團一類的公司更加受益于此，以餐飲、娛樂、酒店為代表的接觸性消費在過去幾個月強勢反彈，但以3C家電為代表的通訊品類的復蘇卻仍然萎靡。

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1-2月通訊器材類零售額同比增速-8%，遠低于大盤零售總額同比2%的增速，這與京東的財報數據相當吻合。今年一季度，京東在家用電器和電子產品上的收入同比跌了近2%。

這顯然不是京東的問題。相比一般消費品，帶電品類為核心的耐用品本就復蘇更加滯后，疊加一季度房地產投資的萎靡，這深刻影響了京東核心電商業務的復蘇進程。

相比外界對收入可能下滑的預期，Q1京東在收入上勉強保住了正增長，1.4%的增速讓本季度的收入來到了2340億元。從去年Q4開始釋放的利潤表現，也在本季度得到延續，單季度98.4億元的營業利潤，同比增速超過了100%， 運營利潤率達到了4.64%，逼近歷史新高。

利潤的釋放仍然來自于“降本”——新業務同比減虧20億；營銷開支同比減少8%，研發開支減少4.5%，履約開支減少0.7%，營業成本也僅增加0.4%，這讓京東在需求還未徹底釋放的當下，穩住了現金流。

伴隨財報的發布，京東也迎來了新一任CEO，也是他們20年歷史上的第三任CEO。

宣布退休的徐雷，在昨晚參加了他在京東的最后一次財報會，他對新任CEO許冉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和贊賞。“2018年京東零售能夠通過調整走出至暗時刻，與Sandy密不可分，她的專業度、戰斗力以及價值觀都得到整個管理層的認同。”

徐雷朋友圈截圖

最重要的，徐雷也透露了新任CEO上任后京東的發展理念——更加關注業務的健康度和質量，這或許也是京東提拔CFO作為新一任集團CEO的原因。

財報反應經濟橫切面

相比財報發布前，投行普遍同比1-2%的跌幅預期，本季度京東在收入端頂住了壓力，同比增長超1%，但這相當大程度上是由服務收入拉動的，京東Q1在此項上的收入為474億元，同比增速達到了34.5%。

相對比下，商品收入在Q1卻同比下滑了4.3%。拆分來看，家用電器和電子產品上的收入1170億，同比下滑近2%；日用百貨收入仍未擺脫過去幾個季度的萎靡，同比下滑了8.7%，錄得786億元。

京東收入細分 來源：財報

3C數碼品類收入的下滑可以理解，相比餐飲零售，他的復蘇進程本就滯后，國際統計局的數據也佐證了這一點。而且一季度中國的房地產市場投資同比下降了5.8%，這也妨礙了家電家居品類需求的釋放。

徐雷在電話會上表示，進入4、5月份這一跡象有所好轉，管理層有信心在二季度提高 3C 產品的市場份額，但該品類要想迎來強勢復蘇，或許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日用百貨商品的收入同比8.7%的下滑多少讓人驚訝，要知道在去年Q4，這一增速還有2.3%。考慮原因，或許與疫情褪去，需求持續減弱以及京東重拾低價戰略有關。

根據久謙今年3月份的調研，在京東“百億補貼”超2000多個品類中，個人護理、美妝個護等品類均以自營為主，這對應的正是京東的日用百貨，相比之下，3C數碼、家裝建材、寵物及服飾等品類3P商戶則超過了60%。

但也有內部人士透露，在一季度，京東開始將部分日百自營品類轉為3P，這稀釋了部分自營的收入。新任CEO許冉在財報會上也強調，大商超品類未來仍然會是京東零售收入重要的增長引擎，集團的重視程度不會減弱。

“低價”戰略的影響也體現在了平臺廣告與服務收入上。Q1京東在此項上錄得190億元，同比僅增長7.8%，低于去年Q4的10.6%。

徐雷透露，一季度京東新入駐商家的數量環比增長了20%，同比增長了240%，無論是活躍度還是動銷率都達到了歷史新高。但這部分商家很大來源于京東年初啟動的“春曉計劃”——針對個人賣家，它客單價低、傭金率低，京東還在前期給予了大量的廣告費的補貼。

多位參與“百億補貼”的POP商家也表示，他們參與“百億補貼”的動力更多來自于京東的傭金返點——入選 “百億補貼” 頻道的 POP 商家扣點會自動降到 0.6%（以往不同類目扣點為 3%-8%），這些都變相稀釋了京東的傭金收入。

不過，伴隨入駐商家數量的提升，京東零售業務的復購用戶和付費會員規模也在一季度取得同比接近20%和30%的增長，京東PLUS會員規模在一季度末達到了3500萬。

一季度的服務收入也同比增長了34.5%，這其中，來自于第三方商家的收入同比增長率達到了過去四個季度以來的最高。

新CEO將把京東引向何處？

任職京東12年的徐雷在財報發布前夕宣布了自己的退休計劃，CFO許冉接替他成為京東的新任CEO。

相比徐雷職業生涯都混跡市場、營銷圈不同，在加入京東之前，許冉一直深耕財務，先后在普華永道的北京辦事處及圣何塞辦事處工作了近20年，在成為集團CFO之前她曾擔任京東零售的CFO，幫助徐雷一起拉動京東零售走出2018年的泥潭。

正如一位京東零售中層對36氪評價的那樣，“互聯網現在越來越關注生意的本質，沒有誰會比CFO更懂得賺錢，少虧錢是賺錢，節流也是賺錢。”

疫情、監管疊加宏觀經濟放緩，很多公司都把轉型、降本增效當作當下的首要目標。作為CEO意志堅定的支持者和執行者，CFO們自然被推到臺前。

新的CEO上任后，京東會走向何處？徐雷的答案是——更加關注業務的健康度和質量，這或許也是京東提拔CFO作為新一任集團CEO的原因。

在財報會上，許冉也展現出了這一面。她對“百億補貼對公司財務影響”的回復與上一季如出一轍——“并非所有的折扣都會影響毛利率和利率，管理層沒有大幅提升本年度營銷預算的計劃”，她同時強調，“百億補貼”仰賴的是平臺、商家和供應商的共同努力，言外之意未來的補貼費用并非全有由京東一方承擔。

這從本季度的營銷開支上也看得出來——80億，同比未增反減，低于市場預期的88億。即京東不僅沒增加營銷投入，反而在收縮。

更重要的，在昨晚的電話會上，許冉沒有提及京東具體的投入力度，而是說“（百億補貼）效果大體符合預期，我們會把控對財報和利潤的影響”。

京東實行“低價”策略達成的直接效果是“保GMV”，目前來看進展不錯。據許冉透露，二季度京東的GMV增速已經超過了一季度，且GMV增速高于收入增速。

但這會擠壓京東在收入和利潤端的表現——自營比例降低，會影響收入的計算，但會改善利潤率。不過許冉表示，這種影響更多是短期的，伴隨三方商家入駐量的增加、流量平權機制的推行，二季度京東在3P業務收入上增速已經超過了自營。

總的來看，與價格戰下投入增加、利潤下滑、增長復蘇的情況完全相反，目前來看京東仍處在降本增效的周期內，資本市場目前還沒看出起強大的投入力度。

一邊是高調宣布上線“百億補貼”，將低價進行到底；一邊將CFO提任新的CEO，穩住錢袋子，京東的發展思路多少讓人迷惑。新管理層上任后，京東到底將走向哪里，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答案。